我谢府训练的兵卫,无论男女,皆要上马能战。
经历过身边无人可用的绝境,她方知手中有兵,才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虎可以无翼,鱼却断不能失水。
至于是不是僭越,门阀之内家家藏私,人人皆争之世,她抱守仁义道德退一步,才是输。
“别急,再过半个月吧,”谢澜安道,“不敢说让宝姿你官复原职,至少不会比原先更低。”
听她一口一个宝姿唤得亲热,贺宝姿高大的身不由挪近一步,问:“半个月?”
谢澜安一笑,校事府要升迁考核,京畿六大禁卫营便不考核擢任了吗?
骁骑营没有中领军将军,从前只有左护军肖浪,与右护军雷挺分庭抗礼。军中的老例,无领军将军则以左为尊,可肖浪派给了她,便无缘此次晋升,可他愿意眼睁睁看着右护军捡漏,骑在他头顶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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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闲想玩玩,我看玄白那俩小子带人小打小闹的,也够看了。”
谢澜安一听便知自己拜对了山头,当即把脸昂起,“谁要小打小闹,就是动真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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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澜安从阮厚雄那里回屋,换衣净了手,喝盏香茶饮子,岑山方寻见个空儿回事。
“娘子,那位胤郎君的身世,仆已遣人打听着了。”
谢澜安指尖被薄瓷茶盏的杯沿烫了一下。
她总算想起从宫里回来后,心头上像缺了一点的事是什么。
那个总爱低着头,下颔线却紧致雪白的小郎君,这会儿应该踏踏实实到家了吧。
谢澜安心不在焉啜着茶,“嗯。”
岑山脸色却显得古怪,他做谢府长史这么些年,还是头回听说世家里头有这么跌价的事,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位胤郎君,祖辈住在羊肠巷,提起挽郎胤氏,在西城也算出名的。富贵人家生前死后皆讲究体面,帝王家办丧事,尚选容貌清秀的世家子弟做挽郎,娘子只看胤郎君生的那个模样,据说他自打十三岁练成嗓子,便只接达官贵户的丧席了。非如此,也不会与庾二小姐有交集,被她盯上。”
谢澜安的眸子被茶气朦上一层雾,冷却成点点霜色,“什么时候的事?”
岑山说:“大约三年前吧……胤郎君被掳进何府,但不知怎的第二日就被打了出来,自此,他便断了唱挽维持的生计,城中没有殷实门户再来找他。贫人家办事用不着挽郎,便是请了,也给不上几文钱。
“这胤郎君不得已,又没别的营生,硬是自学了认字写字,去寺庙抄经糊口。但没过多久,金陵上下的寺院都接到一条命令,不许给这个小挽郎布施……
“胤郎君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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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闲的府卫们聚堆,阮伏鲸和玄白正盯着他们依次尝试三石的石礅、两石的硬木弓、一石的沙袋,记录过关者。
她向表兄道乏,来到幽篁馆。
胤衰奴好像知道自己不高明的谎话很快会被戳穿,连屋门都没进,就坐在那屋前的台阶上。……
胤衰奴好像知道自己不高明的谎话很快会被戳穿,连屋门都没进,就坐在那屋前的台阶上。
他的一双长腿在矮石阶上显得无处安放,不敢箕坐,并拢双膝窝着,后背却挺得板板直直,两手虚握成拳,垂在两只膝盖上。
谢澜安一眼看见万绿丛中显眼的这一点白,还是这么个老实模样,嘴角便压不住了。
一直留意着月洞门的胤衰奴立刻站起身。
风穿竹叶,万窍婆娑。胤衰奴垂低的眼帘中,随着她步履聚散成花的裙裾,渐渐走近。
“好久不见,小郎君别来无恙?”才过半日而已,她停在他面前,比风还轻扬的语调,应该是在揶揄人。
胤衰奴目光落在那只持扇的玉手上,屏息听着竹叶响。等啊等。
没等来一句戳穿质问。
谢澜安笑靥盈盈,倒是等着他什么时候会抬头看自己。
半晌,胤衰奴张口:“不敢欺骗女公子,昨夜未敢尽信自己有幸得遇贵人,心存提防,今朝对女公子……多有无礼。回过羊肠巷方知,女公子为我出人出力,待衰奴恩重。衰奴人微,但知恩不报,不是耶娘教我的道理。”
谢澜安看着他忽闪忽闪的两对睫羽,不得不承认,不知他的经历时,与得知他的经历后再来看待他,是两样心情。
谢澜安瞟过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