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阮辽说禁足就禁足她,还自作主张地要每日来查问?
明日等阮辽过来,她倒要先问问他想做什么。
楚真真尚在沉思,了了却没有走,甚至上前一步。
察觉到身前阴影的逼近,楚真真蹙了蹙眉,抬头刚想问了了做什么,便见了了伸手覆在她头顶,有微弱的光芒自他指尖流出。
少年声线平和:“奴给小姐施清洁咒。”
楚真真僵直着腰背,身上一点点清爽起来。
她原本打算打发掉了了,然后自己去洗澡的。却不想这了了这样执着,一定要帮她施清洁咒。
少年身上清冽的冰雪气味顺着灵力的流动传来,楚真真嗅着鼻端的味道,微微出神。
他毕竟不是阮辽,自己方才,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神思恍惚一瞬,了了的清洁咒已经施完。
楚真真便转过身子,将被褥扯散开,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下,还不忘吩咐了了:“我要睡了,帮我落一下帘帐。”
了了落了帐,却又掀开帐子,露出一张清俊秀逸的脸。
这样干净的一张脸容,说的话却不怎么清白:“奴想要入帐侍奉小姐。”
言下之意昭然。
楚真真瞥他一眼,倦倦道:“睡觉了,没兴致。如果我需要你献身,我自然会说,用不着你来毛遂自荐。”
了了垂眸,道了声是,重新将帐帘合拢。
楚真真闭上眼睛。了了走时,自发将房内烛火熄了,房内漆黑一片,寂静无声。
夜里吹风,将窗外的桂树香气吹拂入室。楚真真鼻尖萦绕着桂香,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门外,一道黑影笔直伫立着。桂树迎风婆娑,他立在树影里,脸容没在暗处,仿佛与桂枝木叶融为一体。
了了看着灯火俱灭的寝房,眼目深邃。
他自袖中摸出一面铜镜。在漆黑的树影下,镜子却自发闪出光,映出少年清俊好看的眉眼。
了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扯了扯眼尾。
眼尾的弧度立时随着他的动作变得低了一些。这一点微小的变动,使得整张脸莫名更漂亮了几分。
了了笑了笑,收回铜镜。与此同时,他掌间浮现了天演盘。
少年舒展指节,抚上盘身,轻轻拨弄起铜莲花。
阮辽自得到天演盘以来,总会有入夜算上一卦的习惯。
之前的每一夜,他算的都是同样的卦。
算她何时归来。
如今与她重逢,他一腔情意就尽数有了归处。
只是不能够贸然亲近她。做仙君的这许多年,他窥知人心,知道情之一字绝不能突兀,须得细水长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