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开口,便听楚真真十分迫切地问道:“阮辽,你剑气这般寒凉,你的经脉如何受得住?”
阮辽颇有些意外地一抬眼。
他神识强大,不必刻意探知,便知晓厨房内煲的是火灵芝汤。不必想,阮辽也知道这汤是给明秋色的。
可如今瞧真真这话,竟像是在关心他。
仙君一贯疏冷的眼底泛起波澜。他唇抿得有些发白,话音竟有几分拘谨:“受不住。”
想要探知秘诀的楚真真:“?”
楚真真:“啊?”
阮辽微垂了眸,他道:“我曾受寒邪入体,经脉险些冻结成霜,你知道的。”
楚真真怔了怔。阮辽口中的寒邪并不是用语,而是一种妖物,经常擅入人体,流窜进经脉,吞噬脉中灵气。
这件事,楚真真当然也知道。幼时的阮辽体弱,经常被各种妖物攻击。其中一次,就是被寒邪侵入经脉,那次极凶险,他的经脉差一点尽废。
阮辽道:“也是自那次以后,凡入我经脉的灵气,都属寒凉。我修炼时时都如锻脉,冷寒彻骨。”
楚真真愣住。她知道寒邪入体不好受,却不知道阮辽自此之后,修炼都有了后遗症。
阮辽一向不是夸口之人,他说修炼如锻脉,便是真的像锻脉那般。
锻脉是苦楚难当的一件事。锻脉时,周身经脉有如被千刀万剐,说是凌迟也不为过。
可是楚真真记得,阮辽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寒邪入体过一次。
大概是在她刚刚将小阮辽接出家门时,他就已经寒邪入体。
但阮辽平日修炼极乖顺,只要她说,他一炼便是一日。
楚真真眼睫颤抖。她不敢想,这么多年以来,阮辽是如何度过修炼时的每分每秒的。
她闭了闭眼,无端感到有些歉疚。一时间,楚真真既觉得阮辽修至仙君是一个奇迹,又觉得当年的阮辽实在是个闷葫芦。
楚真真忍不住道:“你当年修炼那么痛苦,到底是怎么捱下来的啊?”
阮辽眉目平和:“习惯了。”
楚真真又追问:“那你如今修炼,依然这样痛苦吗?”
阮辽道:“时时如是。”
他早不知道疼痛为何物。
这原本也不必说。但假若说出来能让真真多怜他几分,那么便很应该说出来。
阮辽静静地想,那火灵芝,其实给他也可以。
火灵芝温养经脉,他的经脉寒如霜雪,较之明秋色更甚千百倍。
如果可以,他也想感受一些暖意。哪怕这样的暖意于他而言,微不足道。
仙君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少女,不可抑制地期冀着。
楚真真亦在想。她想,其实阮辽也用得上火灵芝。
炉中的汤快要好了,楚真真心头一动。她道:“你经脉这样寒凉,不如也喝一碗火灵芝汤暖暖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