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没什么好看的,楚真真。”
楚真真浑身的寒毛都在这一刻倒立起来。
她眼睛瞪得很大,但声音依然维持着基本的镇静:“阮仙君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知道我和你的朋友很像……”
阮辽又笑一声。这声笑令他面上神色多了几分嘲弄。
“楚真真,你知道我是仙君。”
楚真真闭上了嘴。她知道阮辽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他是一个仙君。
一个仙君,自然有许多办法,知晓你的身份。
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之前的和美缱绻一瞬间碎裂,楚真真手指微缩,心底的困惑和惘然升腾到极点。
阮辽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她盯着阮辽光影中晦暗不明的脸,缓慢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和我装什么、什么旧友?”
阮辽看着她,眼中蕴着暗沉颜色。
他身形微动,不动声色地将后面地上的黑影遮得更严实了一些,而后轻轻说:“我很想念你,楚真真。”
这并不算一个过得去的理由,甚至有些答非所问。
楚真真却像是被什么法术定在了原地,喉咙干哑,说不出什么话。
仙君阮辽说,他很想念她。
然而很多事情并不值得想念。过往的一切,都只是源于一个冰冷的任务,她在这场任务中受尽磋磨,早就想逃离了。
但这种话更不可能让人说得出口。
楚真真闭了闭眼,肃清头脑中一切非必要的想法。
她看着阮辽,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想要窥探他的心障,然后帮他除去,以此永绝后患。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死鱼臭气。楚真真视线落在阮辽身后,朝前迈一步。
她放缓声调,尽量柔和地说道:“我可以看看你身后的东西吗,阮辽?”
阮辽容色似冰雪干净,当他眉眼发凉时,便更让人背脊生寒。
他唇角弧度冷冷,语声却带笑:“真真,你还未同我说,你为何要以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
“这百年间我苦思许久,总也想不出,是什么地方让你这般恼我,宁愿肠穿肚烂,也要杳无踪迹。”
楚真真听他声音慢慢,眼神凝在阮辽面上,似有探究。
阮辽将话引到她当年死遁上,固然是耿耿于怀,但更多的,应该是让她不要再探究他身后的东西。
但他越是这样躲,她就越想要知道,这林子里到底关了什么。
作为任务者,楚真真的直觉告诉她,这林中的东西,和他的心障必定脱不开干系。
少女深吸一口气。面前的阮辽看似冷然,但事关死遁,他心绪必然已经不稳。
触及这样的沉疴旧事,是很棘手也很敏感的话题。
楚真真斟酌了片刻,很小心地说道:“我这次回来看你,正是因为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