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是一筷子塞进明秋色嘴里。明秋色“唔唔”两声,再次屈辱地将菜咽了下去。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要害你,你再怎么反抗也没有用。告诉你个秘密,我如今境界是化神,你最好不要惹怒我。把我惹急了,不说性命,恐怕你贞洁都要不保。”
楚真真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沉吟了一声,似乎在思索着办法的可行性:“嗯……先奸后杀,曝尸荒野,想必明小少爷也不想有这样的命运吧?”
明秋色死死盯着楚真真,抿紧了嘴,大概真的有些被这个说法惊骇到。
半晌,明小少爷仿佛妥协了一般,嗓音发紧地问:“你想要做什么?”
楚真真瞥他:“别管。”
“我现在要你把饭吃了,你吃不吃?”
一刻钟后,明秋色鼓着腮帮子,脸色难看地开始吃饭。
楚真真就坐在床头,十分冷静地看他慢慢吃完。
明秋色胃口并不好,三碟菜只有两碟动了筷子,汤舀到碗里,只喝了一口便不再喝。楚真真瞧他的确是不想再吃了,这才放过他,让他歇息去了。
安置好明秋色后,楚真真出了殿,找仙侍打听阮辽的行踪。仙侍告诉她,阮辽平常无事时大多在三昧阁静修,持仙君信物即可入阁寻他。
楚真真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块炽红的缚魂石。
这石头是阮辽所赠,大概也能进得了三昧阁吧。
不论如何,先去了再说。
高阁之上,仙君袍袖散乱。
几案上纸笔零散,大块的墨迹在纸堆上晕染开来,蜿蜒着顺着桌沿留下,聚成深黑的一小泊。
雪白莹润的珠子滚落下来,骨碌碌滑进墨泊里,蒙上一层黏稠黑浆。
超拔母丹中的画面令阮辽心绪波折。
如今的阮辽眉目森冷,眼目深红,毫无仙姿玉质的模样。一眼望去,竟觉惊怖。
寂寂的静室里,只有他一人的急促呼吸声。
不必对镜,阮辽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难看。
过去的两百年,每当心障发作,执念深重之时,他便会来此处静修。
在这无人的静谧之地,阮辽念着楚真真,心里也牢记着她教给他的,一个仙君该恪守的东西。
克己复礼,修身慎行,他一贯做得很好。即使是在静室之中也一样。
阮辽从未想过,时至今日,自己还会有如此丑态。
仙君唇角下撇,走在一地狼藉散乱中。霜白的衣袖徒然垂落,袖中,一只手探出,拾起地上摔得破裂的瓷盏。
阮辽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躁郁过。只有往日心魔发作时,他才会克制不住心绪,发狠般地宣泄怨怒。
阮辽拈着瓷片的手掌轻颤。他指尖按上锋锐的瓷器边缘,苍白的皮肤便沁出艳红的血珠。
片刻,他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阮辽感知到三昧阁的气息。
他垂眼,看着地上的超拔母丹。
来的人是真真。
可他如今双眼猩红,指尖染血,没办法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