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
迹部景吾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想象着花崎理奈羞红的脸,嘴角的弧度止不住地上扬。
舒了口气,理奈从床上坐起,怔怔地看着结束通话的界面,努力将迹部景吾调笑的话语撇向一边。突然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八点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感受到饥饿感,花崎理奈伸手拉门,准备下楼先吃晚饭。
红漆木门被拉开一丝缝隙,花崎有利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闯入理奈耳中。
“他们什么时候收购的股份?给我查清楚!”话语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
理奈倏地屏住呼吸,迈出的脚连忙收回,她的背贴在门上,颤栗着。
“股份” “收购”
短短两句话,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
他们是谁?花崎家的旁系还是其他竞争对手?他们又握有多少的股份?
虽然花崎家是家族企业,家主是企业的第一大股东,但是却没有绝对压倒性的控股权。更何况如今旁系纷多,每人控股虽然不多,但是如果聚集在一起就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善变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让旁系也不敢轻举妄动,是以安稳无事。
而现在部分股份被收购,纵使只有毫厘,效果也达千里。棋盘上,任何微小的变动,都会改变最后的结局。
像是平地里突然炸开的一记惊雷。
花崎理奈的大脑轰鸣一片。
交锋
迹部家的酒店。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挑高的门厅,镂空雕花的大门,尖耸的砖红色屋顶,在残阳的余光下熠熠生辉。月白色的灯光从欧式的拱窗漏出,落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通透明亮。
交错的人群,虚伪的应酬。浮光掠影,纸醉金迷。
将邀请函递给门口的侍从后,花崎理奈跟着花崎夫妇走进宴会大厅,一进场,许多视线或明或暗地落了过来,直白的,炙热的,试探的。
她一身酒红色长裙,一字肩款,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艳丽的深红色在她身上不限得艳俗平庸,反而越发衬出肌肤的白皙。海藻般的黑发自然垂下,随意披散着,落在胸前。
花崎理奈恰似一朵沾染上晨露的红玫瑰,悄然盛开,张扬热烈。只是随意站着,便能夺走无数人的目光。
她很少出席宴会,一是因为她是家中独女,联姻的可能性很低。二是花崎理奈深知过盛的容貌利害相伴,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傍身,反而会为她引来祸端。也因此,花崎理奈的出席不由得引起诸多猜测。
众所周知,迹部家与迟原家定下了婚约,但是迟原小姐从未出席过迹部家的任何一场宴会。虽然迟原小姐一直深居简出,从不在任何公众场合露面。但是次数一多,再加之两家婚约的缘故,不由得引人猜测。
迟原家是根基深厚的大家族,有着贵族血统,在政商两界中都有显赫的声望,势力盘根错节。迹部家虽是日本第一财团,但在历史悠久的迟原家族面前只能算个初出茅庐的新贵。
两家能缔结婚约,一方面是因为迹部景吾的母亲迹部美奈与迟原家主母迟原雅子私交甚好,另一方面是贵族与新贵的必然结合。
在这次交易中,双方都能获得所希冀的助力。也因此两家在这场婚约中可以说是势均力敌,但迟原小姐的长期缺席却带着点轻视的意味。
是不屑,还是不满?
迟原小姐是嫡系独女,她的态度与这场婚约的存续有着必要的联系。长久的缺席已经让众人隐隐约约察觉出这场婚约的不稳定性,更何况那些知晓迟原失踪内情的大家族。
作为第一财团的迹部家自然不缺联姻对象,早前碍于迟原家的婚约不敢有所举动的家族开始蠢蠢欲动,而这场迹部景吾18岁的生日宴会就将成为一个开端。
有人私下试探着迹部家的态度,有人暗暗观察着局势,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想从这场宴会中谋取利益。各怀心思的他们举起酒杯,几言两语中交换着信息。
平静无痕的表面下,暗藏着巨大的汹涌。
看到甚少出席上流宴会的花崎家继承人出席迹部景吾的生日宴会,他们相互碰杯,交换一个暧昧的眼神。花崎家虽然没有迹部家显赫,但如今势头正旺,未来大有可为。在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和花崎理奈容貌的加持下,迹部家应下这门婚约,也不是没有可能。
随着花崎夫妇见了几个长辈,花崎理奈便识趣地离开,留给他们商业应酬的空间,走向在一旁聚集的冰帝众人。
“花崎桑,好漂亮啊。”一看见花崎理奈,森田遥就挽上她的手臂,称赞道。
“森田桑也是呢。”
花崎理奈没有说客套话。剪裁合理的鹅黄色礼服服帖地穿在森田遥身上,凸显出她的温婉可人,又带着点俏丽的意味。森田遥看出她眼中的认真,脸上的笑意又增加了几分。
“没想到花崎桑会来参加迹部的生日宴会。”忍足侑士执起花崎理奈的手,行了一个吻手礼,举止优雅。
森田遥看他这副花花公子的做派,毫不客气地警告道:“你可别想打我们花崎桑的主意,不然我跟你没完。”
忍足侑士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凤太长郎害羞一笑,向花崎理奈举杯示意。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坐在一起,在品尝蛋糕的空隙中与理奈招手问好。理奈向其余人一一问好后,就被森田遥拉着坐到沙发上聊天。
忽然,原本喧闹的大厅安静下来,没过几秒,又重新热闹起来,仿佛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