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听出母亲的关怀之意,感动得眼眶泛红。她吸吸鼻子,靠近一些,依偎在女人怀里撒娇:“福宁也想回来,可三皇兄……”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太后保养得当的脸上浮现出不悦的情绪。她很快又把情绪遮掩,一边抚摸女儿的头发,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抚她:“放心罢,我还不晓得你疼赵邬?这些年哀家想了很多,觉着就算从前有再多龃龉,那也是邬贵妃和我们的恩怨,怪不到一个孩子身上。况且三皇子当年那么小,他懂什么呢?他又有什么错?”
太后笑了笑:“你看母亲说得对不对。”
福宁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太后想通的一日,大喜过望,更加感动:“对,您说得都对!”
小姑娘在女人怀里蹭了蹭,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扬起头,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母后,饱含期待地问道:“您既然已经释怀,那三哥可以回京了吗?”
已分封的成年皇子怎么可以回京!
陈曦云气得不轻,某些引战的言语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因为有了新计划,她忍耐的极限也被无限度拔高,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
女人平息了下情绪,勾出抹宠溺的微笑:“当然可以,如今淮阴王把持朝政,你舅舅与阿兄被他步步紧逼,难以招架。邬儿聪慧,如果他肯帮助问儿,母亲也就放心了。”
“三哥对皇兄忠心耿耿,他肯定愿意帮忙!”
福宁信以为真,满心欢喜,眼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她在寿康宫玩儿了好一会儿,突然羞赧地说:“女儿还没沐浴更衣,我先回宫梳妆打扮一下,晚上再来陪您用膳。”
女儿有这份孝心,陈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出去一趟人都懂事了不少,还知道主动来陪母后吃饭了…去罢,沐浴完好生歇息下,晚点再过来,母后等你。”
“好。”
公主离开后,陈曦云的眼神一点点冷却下去,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消失不见。
她瞥眼漪秀,冷冷地说:“把王公公找来,哀家有要事与他相商。”
如今福宁不在凉州,她倒要看看,谁还能保住赵邬这条贱命!
至于和解?呵,那是什么东西。
邬氏生的贱种必须得死,谁来都没商量。
两位一品皇妃、一位四品武将,同时在殷州地界坠崖消失,这可算不得小事。
圣令很快传遍周边,殷州刺史当然也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陆寰上门后,他对着发下来的画卷看了半天,觉得有几分相似,便半点儿不敢耽搁,立刻加派人手把这位自称德妃的姑娘送回皇宫。
管她是真是假,如今这情况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万幸的是他医活了马,这人还真是失踪好几天的德妃。
皇帝花心是花心,对这两位劳苦功高的宠妃还是相当看重的,得知她俩一前一后回到皇宫,没多久就差人送来了大批珍宝。
那些金银珠宝一箱箱抬进去,险些将院子占满。
张公公赔了个笑,向容妃解释道:“皇上今日有要紧事儿,暂时脱不开身,等他处理完事情便会过来看望两位娘娘。”
沈稚秋才不在意赵问来不来,反正只要赏赐来了就行。
她忙着在陆寰身上乱蹭,头都没回,懒懒敷衍两句,把张公公送了出去。院子里就只剩下一群又哭又笑的女人。
她俩回宫是天大的消息,其他嫔妃立即放下手头的事赶过来,抱着两人又是哭又是闹。
陆寰连沐浴都还没来得及,便被沈稚秋熊抱住,怎么都脱不开身。
淑妃虽然心里也觉得非常高兴,但她毕竟还有一些理智,不至于像其他人这样不能自已。她揉了揉眉心,把那毫无宠妃形象的女人从德妃身上扯下来,轻声呵道:“沈稚秋,你当寰姐姐是石头吗,这么折腾她。”
沈稚秋委屈巴巴地说:“感觉好久没看到她了,我想她。”
薛文婉咳了声,想再接着训斥,却被陆寰这个和事佬打断。
陆寰有心为秋儿解围,笑说:“听宫女说你之前画的那人长相还挺不错,不如趁今天这个好日子,拿出来给大家伙儿欣赏欣赏?”
容妃‘咦’了声,眨巴眨巴眼睛:“文婉不是说忘记贼人的样子,画不出来吗?”
薛文婉一阵语塞,半晌,幽怨地看了眼冬雪。
她若有所感,当即心虚地勾下头。
你以后就做男宠
虽然不太情愿,但群情胁迫下,薛文婉拒绝不得,只好抿着嘴巴说:“多嘴的丫头,你既这么爱热闹,还不赶紧回宫将画卷拿来?”
冬雪吐吐舌头,赶紧跑回漱玉斋。
沈稚秋知道她心里别扭,打个呵欠,笑眯眯地说:“你藏着掖着做什么,莫非是怕姐妹们瞧上那人?”
淑妃经不起激,轻轻拧了下她的胳膊,道:“瞎说,且不论我对他到底有没有其他心思,即便是有,哪里越得过你们去?”
此话说得真情实感,没有半分虚假。她在贺希光那儿损兵折将,从此以后就对男人息了缠绵的想法。如今见色起意,也仅仅局限于爱慕颜色而已。
文婉眯了眯眼,看穿容妃的意图,似笑非笑地说:“你就晓得贫嘴…行,想看就看,都认认真真看咯。”女子眼底满是戏谑,又道,“也好评价下我的欣赏水平。”
袁贵人欢呼一声:“姐姐真大方!爱您。”
她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旁边偷偷摸摸打量半天,一听可以窥见‘情郎’真容,登时就快乐起来。
嘉嫔忍俊不禁,拉着沈稚秋的手坐下,忙问:“趁冬雪往返的间隙,轮到你给我们讲讲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