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风只回答她后半句:“给你穿啊,日后你想来这里住便在这里,等到冬日里落了雪,这山间更美。”
褚朝雨没应他的话,也不知他是何意。
她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顾宴风将杯盏往她面前推了推,淡声道:“添上。”
顾宴风的举动让褚朝雨脑中如电流般闪过一个画面,她将面前的杯盏推到顾宴风面前,也是对他说:“再添一杯。”
褚朝雨一个晃神的功夫,茶水漫了出来。
顾宴风无奈叹了声:“脑袋里整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褚朝雨回过神,突然问他:“殿下适才说考虑好了什么?”
顾宴风唇边勾起笑意,抬眉看着褚朝雨,颇有几分鱼儿上钩了的满足:“昨晚,孤说,让你做孤的太子妃,你说你要考虑一下,所以,考虑好了吗?”
褚朝雨心中暗骂了他一句,回道:“殿下,我已嫁过人,受不起您的抬爱,东宫太子妃需要的是位温婉端庄的女子,殿下莫要再开玩笑了。”
这是直接拒绝了他。
顾宴风也不跟她计较,反而问她:“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褚朝雨认真的想了想:“殿下说我父亲是清白的,待我父亲出了大理寺狱,或许会在京中生活,或许会回临安。”
顾宴风不以为意:“孤问的是你不过碧玉年华,日后就不要再嫁人了?”
褚朝雨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回他:“会嫁人的吧。”
顾宴风不满了,上前一把捏住了褚朝雨的脸颊:“既然还会嫁人,为什么不能嫁给孤?”
褚朝雨瞪了他一眼,将他捏在她脸上的手给拿开,却又被顾宴风握住了手:“褚朝雨,我没跟你开玩笑,说的都是认真的。”
兰嘉那小丫头跟他说,姑娘家肯定是要有个名分的,他整日里将人圈在东宫,还对人家动手动脚的,也不说给个名分,自然会被嫌弃。
他那时才知,外面传言里有说她只是被他藏在东宫的美人,也有人说她会是妾,最多给她个侧室的名分。
可他——从一开始就是把她当作妻子看待的。
他那时只在意她心里还有没有他,给了名分也怕她不要,如今还真是,给了太子妃的名分都不要。
那么多朝臣费尽心思想将女儿送去他的东宫,他理都未理,她倒好,给她奉上都不屑一顾。
“若你想孤只有你一人,孤可以做到,褚朝雨,你想要的,都可以给你,明白吗?”
褚朝雨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她本就头痛的不行,听到顾宴风跟她说这些,她更觉得闷了,挣开他的手揉了揉脑门。
可顾宴风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逃都无处逃,褚朝雨突然抬眸看着他,质问顾宴风道:“你昨晚是不是逼我饮酒了?”
顾宴风本是沉重的眼眸变得松缓了些,她不愿意答他,他便也不逼她,给她时间让她考虑,总有一日她会想明白她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见顾宴风不回答她,褚朝雨冲着他冷哼了声:“准是你,不然我不会把自己喝醉的。”
顾宴风抬眉,神色温和,抬手将微热的指腹按在她两边太阳穴处,给她轻轻揉着:“孤还以为你都记得呢,原来是猜的。”
他的指腹温热,按揉在太阳穴处很舒服,褚朝雨也不给他拿开,睨了他一眼,如只受伤的小狐狸,嗓音清清浅浅的:“你整日里欺负我,太坏了。”
顾宴风被她的话气笑:“孤欺负你?你整日里欺负孤才对,只点火不灭火。”
褚朝雨瞥他:“都是你自找的。”
今日一早,她问小蜡话时,小蜡吞吞吐吐的也不言语,她就知道,昨晚顾宴风定是欺负她了,大早上的在那练剑还阴阳怪气的。
顾宴风给她揉按好后,起身道:“孤去沐浴,等着孤一起用早膳。”
他抬步要走,突然又转过身来,俯身凑在褚朝雨耳边低语道:“攒了的火早晚要灭,都是你的。”
顾宴风说完还在她耳边轻笑了下,褚朝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拿起石桌上的杯盏真想要砸过去。
——
用过早膳后,兰嘉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兴奋的一跳一跳的,清脆嗓音唤着:“哥哥,朝雨姐姐。”
顾宴风和褚朝雨不可避免的都想起了昨晚她在梧桐树后对凌肃说的话,褚朝雨只觉得凌肃真是个正人君子。
顾宴风看了眼兰嘉,冷冷问道:“凌肃呢?”
兰嘉一边坐下来,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一边回他:“徐婧找他有事,我就先过来了,怎么了哥哥,你找他有事啊?”
顾宴风嗯了声:“一会去山涧捉鱼。”
兰嘉兴奋的嘴里糕点都没咽下去就呜呜的说着:“好,哥哥,我最爱吃鱼了。”
褚朝雨给她添了杯茶,放在她面前:“顺一顺,别噎着了。”
顾宴风看了褚朝雨一眼,将自己的杯盏往她面前推了推,褚朝雨轻叹了声,也给他添上,不知为何,她竟会觉得顾宴风有时候的举动跟个稚子一般。
适才顾宴风说要带她去捉鱼时,他还以为他又在逗她,没想到是真的,也不知他这两日怎得这么闲,平日里明明都很忙的。
用完早膳后,几人就去了一处山间小溪处,这里是昨日顾宴风就命林峰寻好的地方,地势相对平整,四周又有繁茂的各色花树,溪水清澈,随处可见鱼儿在水中翻腾,颗颗亮丽的石子在水光中似是宝石。
顾宴风将褚朝雨背着的小背篓从她身上取下来,将手中的竹刺递给她:“孤今晚要吃你捉的鱼,别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