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光宇抿唇,转过来打量了他一眼,“啧,你他妈怎么跟蹲过好几年的人精一样。”
“这就是和组长联号的好处。”驰远弯起眼睛,男人间感性的话他也不爱说,于是问起别的,“对了,姓齐的今天有没有什么反常?”
卢光宇轻呼一口气,收拾了下百感交集的心情,“他,表面波澜不惊,实则草木皆兵。今天在车间出了至少两次错,不过,他应该没怀疑你们去打扫食堂的这些人。”
“这样啊……”驰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几天尽量不要跟他单独相处,他让你去哪你就喊我一起,不怕他不乐意,过完元旦监狱要秋后算账了。”
“嗯。”卢光宇笔尖随意在纸上画叉叉,抬眼看到韩山两人一前一后进来。
“听你的呗,组长夫人。”
“你他妈才夫人呢……”驰远抬起胳膊肘怼了他一下,直撞的人晃出45度开外。
韩山朝这边扫了一眼,在靠近门口的一个单独的位置上坐下。齐越森也随便找了个空位,在驰远两人前边,抬头就能打个照面。
卢光宇垂下眼皮开玩笑:“我求之不得,你问问他乐不乐意?”
“他不乐意。”驰远说,想到什么忍不住笑起来。
“神经。”
卢光宇直起身子,揉了揉鼻子开始写东西……
驰远说的话让他心情不太平静。
从杀死曾经至爱的那天开始,他就不再对未来有什么期待。
每一天,他都在等待着一个不再有太阳升起的永夜,他希望自己附加在身上的疼痛能早一天抵消他该受的惩罚,卸掉在人间的枷锁去见他无颜面对的至亲。
后来他等来了韩山——一个存在于男朋友八卦过的桃色谣言中的男人。
幽沉死寂的日子像是多了一个光团,因着原有的好奇,他不自觉对这只落入泥沼的雄狮多了一份关注,然后不可避免的被吸引。
此后,他减少了自残的频率,靠着这一点对人间的留恋又撑了四年,想等韩山一出狱自己就一死了之,就当向这操蛋的世界讨要一点点临终福利。
可他又等来了一个兼具随性豁达,与凌厉的阳刚之气的驰远。
他身上有强烈的“活气”,他们共处一室,卢光宇经常忘记去想用什么方法死的问题。
驰远还给人一种朋友间才会有的轻松和信任感,让他忍不住回想那个在他因出柜被同学疏远后,唯一表示理解他的朋友。
他把他当知己。
那人和驰远是如此的不同,一眼看上去就天差地别。只是当初的自己像个聋子,瞎子,和傻子。
好朋友和男朋友暗地里早就勾搭在一起,利用他的信任骗光他所有积蓄,令身患重病却不忍心让儿子雪上加霜的父亲耽误了治疗撒手人寰,留给自己无尽的悔和恨。
而这样的驰远,和自己一样,视线喜欢往韩山身上飘……
卢光宇并没有不爽,反而觉得有趣,开始一反常态地主动找对方搭话。
驰远第一次把腿伸进韩山被窝的第二天,他把藏在铁栏缝隙的筷子埋进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