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怔愣地看着夏潮,有些无措地拿起茶杯,半晌,才茫然地说:“那他图啥?”
“人帅,身体好,有安全感,肩膀很宽,后背趴上去很舒服。”
林皓手一颤,杯口倾斜,他好似忘了茶杯还没送到嘴边。温热的茶汤一股脑洒在身上,林皓回过神,慌忙擦拭胸前衣服上的水渍。
他脑子有点儿乱。
“你没事儿吧?”夏潮无情地笑他。
看着眼前这粗犷爷们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夏潮心中忽然浮起一个惊人的猜想。
这男人……不会一次恋爱也没谈过吧?
窗外月光皎皎,盈盈如水。二人饭吃到一半,云溪楼内骤然间全暗下去。
森然寒气拔地而起,很快填满了整个包间,夏潮心头一紧,疾步冲到门口,他轻轻开门,门缝里,夏潮瞥见了包间外的景象。
大厅里的客人几乎跑光,舞台上也没了音乐声,更没有演员,黑暗里,几个平日在酒楼盯梢的熟悉人影正急匆匆地往后院跑。
酒楼大堂经理从黑暗中窜出来,慌忙拉住夏潮,颤抖着叫夏潮赶紧去劝劝。
他这才明白,不是停电。
这云溪楼里有个惹不起的人……生气了。
后院内间,2米高的陆先生被人五花大绑捆上软榻。平日里茶桌上擦水渍的白抹布塞在嘴里,捆绑的粗绳上闪着混乱不清的咒文,这次,洛凡和程宇是有备而来。
堂堂鬼王怎么能让人随便乱摸呢?
他俩思来想去,只能来硬的。
简单粗暴效率高,短短几分钟,程宇脚踩着鬼王,仿佛看了一部大电影。
可鬼王显然没那么好的脾气,绳子虽然被洛凡写满了符咒,但洛凡道法有限,这玩意也支持不了多久。
“差不多得了,你得快进。”洛凡立在门口,催促程宇。
还没等程宇回答,后院里忽然就涌进来七八个陌生人,一个个掐着纸符,提着木剑,周身红白青绿说不上什么门派的灵光护体,二话不说就冲着洛凡扑过来。
洛凡可打不过,他飞速闪进屋内,随着一声巨响,这间房的两扇门板全都断裂开来,擦着寒夜冷风,翻着跟头就往几个人身上砸。
随即,屋里除了绑着鬼王的软榻,全都呼啦啦飞出去。
洛凡忐忑地缩在墙角,却见程宇眼神里带着莫名其妙地骄傲,他松了脚,手里灵光一闪便给鬼王松了绑。
“哎呀,这不能怪我,我可不给你们赔钱啊!”
“陆先生,你快管管,有人来砸你场子呢。”程宇笑着说。
“妈的,砸场子的不是你吗!”鬼王离咒法束缚,整个人瞬间幻化成一团黑雾,两只琥珀色眸子亮闪闪的,像暗夜里的警灯,卷着冷风扑向程宇。
程宇不耐烦地甩甩手,凶巴巴的鬼王恍如个提线木偶,骤然间好似被无形之力扇到院子里。那几个闯进来的人显然怕极了,可一个个哆哆嗦嗦还非要和鬼王拼命。
一肚子火的鬼王总算找到了宣泄的途径。
协会这几个人明显只是送人头水平,竟一招一式和鬼王打得有来有回。
洛凡看他们身手莫名觉得熟悉,几个人好似早有谋划,几分钟过去,院子里石板隐约透着光,微光里勾勒的图案看得洛凡心惊。
一种古老的阵法,八门全封,四方皆死。
这阵法处处透着阴绝,真要是成了,鬼王最多就是被困住一段时间,但布阵的这几个人……都要神形俱灭。
换句话说,这些人在用性命摆阵。
洛凡不懂,好好活着他不香吗?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人心甘情愿送死?
然而他细细再看,这些人又似乎没那么甘愿,一个个都把害怕写在脸上,可手脚上布阵的动作却干净利落,洛凡不由得心中一紧……这些人恐怕也已经被控制。
“又是这个!”院子里,鬼王愤怒低吼,“同样的招数还想困住我两次?”
黑暗里的愤怒凝成冷霜,周遭气温骤降,洛凡拽紧了羽绒服领口,忽然想起初遇鬼王的那个别墅。
据王侃说,那时的鬼王就是被人用阵法困住。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里是云溪楼,就算布阵,最多也只能拖个几分钟。
这几分钟能有什么用?
抬眼,洛凡瞥见夏潮从外院跑进来,身后竟还跟着林皓,诧异之余,却见程宇悠悠地走到他身后,垂头在他耳侧,忽然说:“洛凡,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他早觉得奇怪了。
“我看他们另有所图,这房子还有别的入口吗?我记得最里间……可还关着一个人呢。”
第四十七章
李承风死了。
洛凡和程宇闯进里屋时,李承风身在血泊,已被人割断了脖子。
浓重的血腥味儿熏得洛凡想吐,伴随着一声枪响,院子里的打斗声也戛然而止。
片刻,夏潮林皓二人也奔进屋内,鬼王早变回陆先生的模样,整个人立在门口,只瞥了尸体一眼,刚平复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
协会的人在外缠斗,只是拖延时间,他们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
可洛凡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