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美人支着下颌,毫无表情地看着还在乱砸东西发泄的小丑:“你先到李医生那边去,我想和她说说话。”
“是。”黄机要轻轻关上了门。
“砸舒服了没?”她柔声曼语,“要不要停一下,先吃个饭?”
“钱包给我。”小丑直挺挺地伸着一只手,“钱包给我。”
“先吃饭。”
小丑开始摔东西,台灯,遥控器,茶壶,她又去搬电视机,拉了几下实在是拉不动,她累得趴在电视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她妥协了。
“我不想对着这样一张脸吃饭,去洗干净。”
“那就别和我吃饭!”被冒犯到的小丑尖叫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请平心静气,今天的事完全是你自己的失误,勿迁怒别人。”
“如果不是李家祥那个混蛋突然出现在急症室里,我会慌慌张张把钱包掉了?”
“你知道李叔叔什么也不会说的。”
“我不相信他!你为什么要我相信他!”
坐在隔壁的黄机要和李医生就听见主卧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一会激烈一会冷静,那个激烈的声音用尽了世上最恶毒的语言骂着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
两人大气也不敢出,直到一声脆响——
“李医生!”
两人赶紧开门进去,一片狼籍的地毯上两个人滚作一团,美人拼命压着小丑的脖侧:“她把脖子割伤了。”
李医生赶紧上前查看伤势,小丑继续用高分贝的嗓音咒骂着:“别碰我!别碰我!”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
李医生俐落地帮她包扎伤口,两人四目交接的时候,他才发现小丑的一只隐形眼镜在混乱中掉了,露出阴冷的绿色瞳仁。
他心惊胆颤;冷不防小丑一口唾沫吐上来,正中他的额头。
美人一巴掌就扇在她脸上:“绿宝,你疯够了!”
“不要叫我的名字!”小丑哭叫着,“请不要叫我的名字!”
看着哭得那么绝望的女儿,朴桂兰的心好像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痛得整个人都佝偻起来,她麻木地拿出钱包,放在女儿的手里。
小丑抽抽噎噎地打开钱包,抚摸着里面的那张照片,一个穿着彩虹袄的小姑娘和另一个穿短襦长裙的小姑娘在月轮湖旁手牵着手,头靠着头,那个穿汉家便服的小姑娘美得惊人,一脸笑容;而穿朝鲜族盛装的小姑娘头部却被挖去了。
当时的欢喜,当时的幸福,随着时间,一去不返。
“所以你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的钱包里面放上一张被毁坏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