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顿了顿,浓眉倒竖,紫目如电,扫视船下两州众文武,厉声道:
“望诸公能与北伐王师同心戮力,奋楫笃行,待北伐胜利后一同论功行赏;若有不遵将令,畏敌不前、运粮不济者,必当重罚!”
两州文武官员齐声道:“为北伐大军效力,绝不敢怠慢,同心协力,荡平鲜卑!”
桓温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大声道:“诸公请起。”
待众文武从地上爬起后,忽然,他在人群中现了一个人。
只见他皂袍白甲,面色白皙,清秀文雅,剑眉凤目,眉宇间透露着英武豪迈之气,长相酷似谢石。
思忖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这不是北府兵的副领,挂兖州司马官职,那个“芝兰玉树”的谢玄嘛。
不由得心中一动,吩咐身边的牙门将竺瑶道:“你下船将那个……那个……谢玄叫上来。”
说罢,桓温转身对郗和王珣下令道:“可令船队按原计划,走城东沙头镇直上武安湖。”
二人一起躬身答道:“遵命!”然后上了帅船的最高塔楼,去指挥军兵打旗号去了。
桓温径直向官舱走去。
进了官舱,在座榻中坐下,心中兴奋之情还未散尽,一是又得二州,自己在朝廷的话语权又重了几分,二是大军就要出长江北上了,恨不得马上迎头痛击鲜卑白虏。
边喝着茶,边想着心事,忽听重重地脚步声响起。
抬头一看,英姿飒爽的年轻将领谢玄已经走了进来。
来到近前,躬身施礼,朗声道:“末将兖州司马谢玄,参见大司马!”
“啊,哈哈,是幼度啊。”桓温和蔼地微笑道:“过来坐。”
谢玄再次拱手谢过,来到桓温身边座榻中坐下。
桓温令亲兵给谢玄上茶后,笑着道:“幼度啊,太和二年你率本部人马偷袭虎牢关,立下大功,我听说后很是欣慰,朝廷将来还需要你们这些年轻将领,我们老了,哈哈哈。”
“大司马过誉,末将只是率领一偏师,论起行军打仗,太尉和大司马才是我辈之楷模,末将不及万一。”谢玄谦虚道。
“嗯,历练还是需要的,我和陈谦在这个年龄还没有你这个本事呢,将来一定会越我们的,”说完,桓温话锋一转道:“我此次北伐想请你做大司马掾属(幕府随员),并领广陵相(郡太守),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谢玄沉吟了一会儿,不卑不亢地拱手道:“末将谢大司马赏识,但末将虽在地方上属扬州刺史管辖,但实职是兖州司马,隶属于右卫将军陈安麾下,需朝廷布任命诏书,还望大司马明鉴。”
(就像现在的市公安局长,受市领导和省厅双重领导)
桓温虽然飞扬跋扈惯了,但他优点也有几个,其中之一就是惜才。
二十多年来,东晋的年轻才俊,大都在他麾下任过职,比如当年的谢安,郗,袁宏,习凿齿等名人。
桓温没想到谢玄会婉拒,愣了一愣,虽有不快,但心下对这个一身正气的英武小伙儿更加喜爱。
遂笑道:“哈哈,幼度,我不勉强你,你考虑考虑,这样吧,待北伐结束后再议此事。”
“末将多谢大司马赏识,定不负大司马所望,为大晋,为陛下,为北伐大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说罢,谢玄站起身来,躬身一揖到地。
“嗯,去吧,练好你的兵,将来为收复河山效力。”桓温挥手道。
谢玄慢慢后退两步,转身昂走出官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