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琦灰溜溜地跑了,云晦却并没有追上去。
“朱十一,你带几个人到村外警戒,以防他们杀回马枪。”
云晦冷静地吩咐道。
“老爷放心。”
云晦收起佩剑,回头看到里正打着灯笼站在他身后,神色忧虑。
他知道,在里正身后,村里的那些泥屋草棚中,还有更多双眼睛看着他。
也是同样忧虑,难以安睡。
“老丈,连累你们了。”云晦朝里正深鞠一躬。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里正将云晦扶起来,“就是没有今日这一遭,那恶贼也是惦记着我们村的。”
里正一面带着云晦往里走,一面回忆道:“我们这个村子他可没少来,不是征粮要钱,就是说我们窝藏山匪,要搜村子,最后还是要钱要粮。”
里正说着抬手指了指一户人家,道:“他家鸡棚里的鸡,全被这帮兵痞子抢走了。”
“要不是村口那块孝廉石碑,让他有些忌惮,说不得他们还要做杀良冒功的事情。”里正将手里的灯笼往云晦那边偏了偏,“那儿有个土坑,您留神慢些。”
“多谢老丈。”
“说起来,我们这个村都要感谢您啊。若不是您坚持刻一块新碑,只凭那块字迹模糊的旧石碑,怕是挡不住他们。”
云晦没有言语,里正接着劝道。
“您听我一句,那武存信是个可信的人。他又熟悉上山的路,又熟悉那帮人,您就让他带路,不会错的。”
两人踏进院子。
云晦朝里正拱了拱手:“多谢老丈,已是三更天了,您也歇息去吧。”
“您别光说我,您现在可不能倒下。”
云晦进了屋,大梅氏迎上来,接过他的披风外衣。
“夫人刚刚醒了,又睡了。”
云晦点点头:“知道了,玲姐儿呢。”
“花嬷嬷哄着玲姐儿睡了。”
“让花嬷嬷照顾好玲姐儿,其他什么都不用管。丫环都清点过了吗?”
“点过了,只少了梨果。小梅说她看见梨果抓着那人的腿被带上马。”大梅氏勉强笑了一下:“那孩子不会有事的,她……”
大梅氏终究还是没法说出什么轻松的话。
“青竹和白竹出了?”
“从村子后头偷偷走的。”
眼下人手不够,云晦只得将青竹和白竹一起派去海洲给文老太君送信。
接着云晦又问了几句安排,大梅氏也都一一答了。
最后一个问题,云晦却怎么也不敢问。
“夫人的伤势稳住了。”
大梅氏短短一句话,让云晦的心脏差点出毛病。
“我去看看她。”
云晦匆匆进了里间。
正好与端着水盆的小梅氏撞了个满怀。
多亏小梅氏身手灵活,这一盆血水才没泼在云晦身上。
屋里,文子月坐在炕头,文落寒在她身边似是睡得安稳。
云晦放轻了脚步。
刚刚文落寒满身是血的样子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伤口已经止血,没什么大碍了。”文子月低头看着她姐姐。
云晦看向她放在文落寒枕头上的手,那双羊脂玉一样的手,一向被文子月悉心保养。
只是这时,这双手的指甲缝里却有让人难以忽视的红色污迹。
那干涸的血迹,让云晦知道文落寒的情况远没有文子月说的那么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