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跟着进来,先是看到云桐换下来的那些沾了血的衣服。吓得她老人家,捂着胸口差点倒下。
还是文子月眼疾手快,给她一把扶住搀扶到椅子上。
“吓死我了。”在确定了云桐一点事都没有之后,花嬷嬷连连默念佛经,“王母娘娘保佑,观音菩萨保佑,谢谢佛祖把我家姑娘送回来。”
花嬷嬷一面和文子月一起给云桐梳洗,一面把八方神佛全都感谢了一遍。
等到文子月给云桐绞头时,她在一旁坐不住,拎着云桐的衣服就出去了。
“得把这些赶紧烧了,去去晦气。”出门的时候嘴里还不住念念叨叨。
看到花嬷嬷与姨母,围着她忙活,云桐心里也有了数。
“姨母。”她出声轻唤文子月。
“我母亲她可好。”
文子月看着自己的姑娘,小丫头面色苍白,满脸疲惫,唯独那双眼睛还是亮亮的。
她不禁想起文落寒昨晚对她说的话。
“云桐这丫头,长进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和阿末说不了,就和她商量。”文落寒说着话的时候,手里还把玩着自己的白玉镯子,就像在与妹妹闲聊家常一般。
可文子月听了这话却不舒服,直言道:“你还没死呢,说这些做什么。”
文落寒抬眼望着房梁,掐着指头算了几个数:“我要干的事情,差不多都干完了。随时都可以走。”
文子月气得拍了她一下:“什么叫都干完了,云桐才几岁,玲姐儿才几岁?”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有她们自己的命,你何必操心。”文落寒也不恼,拉着她妹妹的手把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文子月的眼泪掉下来了:“我又不是花嬷嬷,不吃这一套。文落寒你给我多活两年,不然你死了我一把火把你烧了,灰都给你扬了。”
“也挺好,我还能到处看看。”文落寒笑道,“你也不用麻烦,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那片海滩旁边有个山头不是,撒那儿就成。”
文子月又气又难过,眼泪直掉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我的命数我自己清楚,还有些时间,你不着急哭。”
文子月羡慕她这个姐姐,从小不管是惹祸生事还是习文学武,她都是冲在最前头的那个,有她打头,家里的姐妹都很受鼓舞。
文落寒给逐渐衰落的文家勒住缰绳,驾着马越过悬崖,向更高的山峰攀登而去。
受她影响,出去跑商队的姐妹都有好几个。
文子月也习惯性地把文落寒当成主心骨。
她与季家的婚事遭遇波折,她先想到的就是逃到文落寒的羽翼下,心安理得地接受姐姐的庇护。
若是姐姐没了,她与云晦能撑起这个家吗。
她能像姐姐那样给两个孩子做出表率,以身为榜样,教导她们生存之道吗。
文子月看着云桐。
她与张扬艳丽的文落寒长相并不相似。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云雾后的月亮,总让人觉得她有无尽的心事忧愁。与她那个永远自信的母亲完全不同。
这样的孩子,若是没了骄阳照耀,会不会变得阴沉忧郁,变成枯萎的花枝。
“我们去找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