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若是恼火七娘,我自有办法替你解气。”韶华笑得狡黠,让绾华不禁一愣。她把绾华推给书语,让她把绾华补下妆容,又喊来幼菡,“去,跟厨房里的张大娘说,挑着最大最肥的大公鸡送来,要快!”
绾华虽不解,但看韶华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好静观其变。
等绾华重新梳洗完,幼菡已经牵着一只雄赳赳的大公鸡走来,绾华刚出门就被吓了一跳。韶华不当回事,也不解释,笑眯眯地陪着绾华朝燕绥院子走去。
在燕绥屋里坐到无聊的锦华,远远听到韶华她们的脚步声,不觉心虚地站起身。方才她回去就让苏姨娘数落了一顿,说她不懂事,白费了这么多天的努力。
可是她就是气不过!
以琛来的时候,凌氏就一味地想把以琛留给两个女儿,现在攀上了英华郡主,就想着把韶华也送往高门。虽然没人跟她抢刘家姻亲的名分,可是一想到自己总是落她们一步,捡她们不要的,锦华就一肚子不悦。忍不住跟绾华嘴硬了几句,哪知绾华红着眼睛跑开,自己回去却落了一顿骂。
燕绥让人把她喊来时,她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自己有错在先,可又拉不下面子道歉,更不知道绾华她们会怎么对付她。
难得燕绥亲亲腻腻地拉着她的手聊天,可是锦华愣是坐立不安,眼睛不住往外瞄。
结果人还没到,幼菡牵着大公鸡就先进了门,把丫鬟们都吓了一跳,纷纷给公鸡让道。奈何那大公鸡不走寻常路,左晃晃,右兜兜,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胸阔步,急起来又大步小跑。累得幼菡在身后跟着追,把丫鬟们逗得掩嘴轻笑。忽然公鸡跑得急凶,把幼菡手中的草绳跟挣开了,幼菡惊叫了一声,连忙弯腰去捡。
公鸡一下子就跑开,急得幼菡满头大汗,急忙叫旁边的丫鬟帮忙抓住。一时间一场捉鸡大赛就拉开了,三四个衣裙款款的少女,围着一只气高趾扬的大公鸡,耍得团团转。幼菡和书语还因为抓不到,两人撞到一起,跌坐在地上。燕绥看门外这么热闹,也都好奇走出来。
锦华跟在燕绥身后,一看到公鸡,整个脸色都变了,瞬间刷白,嘴唇哆嗦,吓得退到门内。
看到韶华姐妹相携进来,又看到一院子的丫鬟跟着公鸡跑的丫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三姐姐,五妹妹,你们这是做什么,满院子的丫鬟都追着公鸡跑。”
韶华笑盈盈地上前:“燕绥姐姐,这是给你的贺礼啊。”
“这算什么贺礼?”燕绥笑得泪花都出来了,掖着眼角问道。
“燕娘子,这、这不是公鸡。”幼菡终于在众人合力之下捉住了公鸡,满头大汗,一张小脸累得通红。燕绥闻言,好奇地笑道:“不是公鸡,那是什么,难道是母鸡不成。”燕绥打量着幼菡怀里的公鸡,头冠硕大殷红,怎么看都是雄壮有力。
韶华笑答:“当然不是母鸡,这是最适合燕绥姐姐的大礼。”一时间,除了绾华抿唇浅笑,其他人都睁大眼睛,打量着幼菡怀里的公鸡,怎么也看不出这只鸡跟厚礼有什么关系。韶华冲绾华点点头,说道:“别质疑,我说的是真的,而且还有三层含义。”
“哪三层。”燕绥问道。
“第一嘛,鸡就是凤凰,古话说,‘凤凰非梧桐不栖’,咱们住的是碧梧轩,不就是凤凰栖息地嘛。第二嘛,鸡谐音为吉,象征荣华富贵吉祥如意。”韶华说着,也不嫌脏,从幼菡手中接过公鸡,迈步进入大厅。尤妈妈在旁跟着,有些皱眉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走进去。
燕绥听了韶华振振有词,不禁乐呵呵地笑起来,“那这第三层含义呢?”
“这第三层嘛!”韶华一走进大厅,锦华就哆嗦地往后退,她走一步,锦华就退两步。“据说远古时候,鸡又是重明鸟化身的,重明鸟是辟邪祈福的圣物,所以这第三层就是镇宅僻邪的意思。”
“呵呵,五妹妹,你真有趣,你上哪听来的这些古,前两个我也便信了。这最后一个嘛……”燕绥看着韶华手中瞪圆眼睛费力挣脱的公鸡,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也不知是公鸡力气太大,还是韶华力气太小。好不容易才捉住的公鸡,又从韶华手里跳下来,竟追着锦华的方向跑去。
锦华一早看到那公鸡出现时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一见着雄赳赳的大公鸡朝她飞奔来,完全没有形象地一路尖叫着,一路跑出去。
因祸得福
凌氏笑趴在枕头上,肩膀一阵一阵地 ,崔妈妈连忙走过来给她顺气。绾华也急忙帮着端水,凌氏缓了好一会儿,从那股欢乐劲里缓出来,拢了拢耳边的头发。看着坐在旁边一脸无辜的韶华。招手将她唤过来,搂着她,象征性地轻拍了她几下,满脸笑容,嘴上轻责:“你这丫头,鬼心思可真多!别是在普安也把你表哥欺负狠了。”
“我哪有欺负人,这是意外。”韶华偷偷把眼光撇开,心道若她想欺负人,锦华就不会只是被吓哭而已了。
“阿娘,你也别怪五娘了,她也是为了我。刚刚七娘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不教训教训,都要翻天了。”绾华立刻跳出来为妹妹撑腰。凌氏并不把她的话听进去,抿了一口茶,叹了一声后,冷笑道:“你们这般教训怕是要落了口实,让你爹爹知道,又会说道你了。”
“可是,阿娘你也看到了。她先是无礼,在藩老夫人和郡主娘娘面前争锋献媚,后又对我无礼。我一没骂她,二没打她,能落什么口实。”绾华争得小脸都涨红了,一双眼睛圆鼓鼓看着凌氏。
凌氏沉下表情,看着绾华道:“难道你忘记了,每一回若是你得了赏,或是在煦园受了冷眼,你爹爹都怎么对你的。你爹爹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哪还有什么先后的礼。说不定这会在浣思苑,被她们母女一哭,又神魂颠倒了。”说至此,凌氏手中的帕子被拧得紧紧的,“那股狐媚劲都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当初老太太也真是,别的不好选,偏选了这么一只狐狸精在身边。害你爹爹现在,只挂了个举人功名在身上,比身份输给你大伯,比才华又逊色你三叔。”
一说到李氏三兄弟,凌氏心里就更加忿忿不平了。
打量着凌氏脸上的变化,韶华有些同情她。丈夫才华能力输给兄弟也就算了,自己还不得丈夫宠爱,幸好是娘家还算强有力,李阁老也对她颇为看重,否则凌氏在这个家里很难生存。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脑子飞快转了一圈,认真地看着凌氏:“阿娘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爹爹要是怪起来,就责罚我一人好了。”
绾华一听,急了起来,“怎么可以怪你呢,我是姐姐,而且这事因我而起,要罚也是罚我。”
韶华继续说道:“不,这和姐姐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我不好。”
凌氏被她们的争执闹得一头雾水,正要开声制止,就看到李勋卓从门外走进来。她愣了一下,急忙起身,两个女孩也纷纷给李勋卓行礼。李勋卓摆摆手,走进来,看着她们一脸心虚,问道:“我在门外就听到你们姐妹俩在争什么责罚不责罚的,是谁又闹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