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回头为难道:“要不还是你去,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没底……”
宋仁拒绝极限推拉,“不会,我给你打包票,这小子还存有一丝人性,他凶谁都不会凶女人,你就尽管放心,胆子大点吧。”
这一针强心剂挺猛,阿姨仿佛见到星辰大海,皓月繁星,她信心大涨说:“好,我就听你老宋一回。”
手一推,门开了,她唤道:“梁少……”
一个手机砸过来,凶猛地碰在门上发出沉响,梁赞沉声,“滚——”
阿姨麻溜地跑了个没影,临走前还给了宋仁一脚,踩得他面部扭曲,抱脚嗷不出声来。
念个书起个床什么的,真是令人头疼,不喊又不行。
宋仁闪进房间,动作很轻,每隔几分钟就喊人,“阿赞,阿赞……”
没有回响。
他再走近一点,“快醒醒…开学真不能迟到啦,你看外面的太阳,它马上就要晒你屁——”
一个抱枕袭过来,宋仁眼疾手快当下就闪开了,“这回没手机砸了,软绵绵来了个枕头。”
多年来的逃难经验使得他的危机意识有所提高,关键时刻躲得老快。
可梁赞还是不肯醒啊。
宋仁着急,实在不行他只得出狠招了。
十分钟后,一个睡得晕晕乎乎的女孩子出现,她把房灯一开。
“梁——赞!”这把嗓音特别有力量,像个铁汉子。
就在梁赞抬身骂爹骂娘之际,她捧起枕头疯狂摁向床上的人,“老娘还在睡觉就被叫起来招呼你,你到底起不起,你——起——不——起?”
宋仁脖子瑟缩,场面有些残忍,他一度不敢凑近看。
梁赞这下真被砸醒了,他脑袋duangduang,火冒三丈道:“梁思谈,你有毛病,一大早——”
“你,你竟敢骂我?”只见梁思谈使出吃奶的力气,抓着他的一条腿使劲儿把人往床边拉。
梁赞瞌睡早没影了,他还在踢腿挣扎,“疯婆子,你快滚出去…”
梁赞是小巫,梁思谈是特大巫,在锁住他的腿时,还特干脆地把梁赞的裤子往下扯,梁赞急急去提裤子,就这么防不胜防被拉倒在地。
被子堪堪盖在他的头上,梁赞的视线一瞬间全黑了。
下一秒,梁思谈一屁股坐了下去。
嘶——
宋仁当下就动了恻隐之心,他不禁感叹面前的梁思谈真就一个大力怪女。
论梁思谈有起床气吧,宋仁又能叫得动她,论她没起床气吧,看她对她亲弟如此残暴。
怎么看都像是祖传的。
战况属实激烈,宋仁为了保命只能躲在角落窥探。
过了一会儿梁思谈也折腾累了,她一把摘下了马尾,把发绳套回手腕上。
她“砰砰砰”地走出梁赞的房间,跑上楼睡回笼觉去了。
梁赞扯过头上的被子,脸上乌云密布,翻身把裤子往上提了提,踉踉跄跄地顶着一头鸡窝去刷牙了。
等他收拾完出来院子,就见着宋仁立在门边抽烟,宋仁一见梁赞就叫他,立马开了车门示意上车。
梁赞冷哼一声,他从口袋里摸了把黑钥匙,在手里颠了颠,一把将背包甩上了肩,往另一个方向走。
“嘿,这里上车,”宋仁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梁赞脾气不大好,“不坐你的车,我自己去学校。”
“你别告诉我,你要骑超电摩去炸街,”宋仁声调提高,说:“你要真骑过去了,学校大门都没法靠近。”
梁赞却骑了辆中规中矩的电动车出来,“家里车多得是,哪辆不能骑走。”
“那是新学校,新学校你能认识路嘛,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宋仁手一伸,手指凌空拐来拐去,“出门那样,那样再那样,最后再那样!还要经过江边湖边水库边,你能认识路吗?哈?”
梁赞没搭理他,一个眼色也没给。
“诶不安全啊,阿赞,”宋仁伸手就要拦人拦车,还借机羞辱一番,“好好的四个轮子的车不坐,偏要自己骑一辆……小乌龟!这是什么理。”
“走开,不然我撞你…”梁赞恶狠狠地吓他。
他一转车头,车子立马对着宋仁“轰轰轰”地响。
宋仁惜命,不敢硬碰硬,他识相地收回了手。
就这样小乌龟开出去了。
沉檀市有一个市级现代化的标志建筑景点,是一条兴建多年的长桥,长桥底下是清澈的湖泊。
上方指示牌为这两处作了介绍,起名也简,名为“长伴桥”与“长伴湖”
这条长伴桥是去往田一中学的必经之路。
于是每日清晨,就能见到非机动车道上,白衬蓝间凝成了一股朝气,学子浩浩荡荡地骑过大片,占据长伴桥这片土地。
沉檀市的二零一一年八月十一,日头明媚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