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话而已,你何必当真。”
有些烦躁地用手指通了通垂在腰后的长发,刁冉冉不禁将语气放得柔和一些。她的朋友不多,尽管乔言讷整天游手好闲,又风|流好|色,颇令她无法接受,但她并不想失去这个从十几岁就相识的旧友。
“不敢当,我怕受不住你刁大小姐的一句玩笑!”
重重地将已经空了的酒杯朝桌上一掼,乔言讷将头偏过去,脸上犹有一丝怒气。
刁冉冉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气,只好迈步走过去,绕到另一边,和他对视。
“喂,乔二,大不了,我把薇薇安、乔伊、苏珊还有什么什么,全都打包送到你的府上,权当赔罪,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轻佻地抚上他的下巴,戳了戳,笑吟吟地问道。
若是平时,乔言讷还真的吃她这一套,借坡下驴。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是满心烦躁地推开了刁冉冉的手。
“我大哥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到时候我可能就要叫你一声‘大嫂’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已经像是在呢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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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在身
刁冉冉岂会想不到这一点,只是,暂时不愿去想罢了。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真的有豪门联姻这种事存在,无论是刁家还是乔家,根本不需要靠牺牲儿女的幸福来巩固和维系各自的家族荣耀。偏偏,刁成羲和乔凛还非要做儿女亲家,早早地订下了刁冉冉和乔思捷两人的婚事。
虽然没有举办过正式的订婚典礼,但两家早已认定了这个关系,特别是乔凛,在刁冉冉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将其视为大儿媳一样看待。
只不过,和双方长辈的热络相比起来,刁冉冉和乔思捷这两位当事人,却比陌生人亲密不到哪里去,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们不仅平时毫无联络,甚至一共只见过两、三面,因为乔思捷常年在国外,负责打理乔家在海外的那部分生意,而刁冉冉毕业后直接回国创业,一心扑在“琉觅”上。
“别告诉我,你大哥这次回来,目的就是要结婚。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进坟墓。”
刁冉冉愈发烦躁,刹那间拧紧了眉头。
她好不容易才勉强适应这个身份,每一天都过得磕磕绊绊,当然更加无法接受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准丈夫”。
听见刁冉冉的话,乔言讷的眼眸明显倏地一亮。
“你不想结婚?还是……你不想和我大哥结婚?”
他犹豫着问出口,心都跟着狠狠一揪。
谁料,刁冉冉根本没有留意他神韵中的细微变化,转身走到餐桌前,坐下来,她一把扯下桌上的口布折花,口中催促道:“快坐下来,我叫人上菜,已经饿晕了。”
乔言讷看看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在她对面的位置上落座。
吃过午餐,乔言讷一反常态,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直接离开了“琉觅”的大楼——刁冉冉说得没错,乔思捷快回来了,他最近不敢造次。
不知道是不是一物降一物的关系,连父亲乔凛都不惧怕的乔言讷,独独对比自己大了五岁的乔思捷又敬又怕。可以说,乔思捷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整个乔家,也只有乔思捷能够管住这只泼猴儿。有的时候,甚至连家中的长辈,都要指望着乔思捷来管束乔言讷。
思捷,言讷,不得不说,乔家人很会起名字。只不过,兄弟两个人各自的性格,倒是和名字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南辕北辙。
送走了乔言讷,刁冉冉抱着双臂,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沉思着。
片刻后,她拿起手机,拨通白诺薇的号码。
“我想见你,越快越好。还有,不要让我父亲知道。”
刁冉冉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甚至没有任何的寒暄,直奔主题。
白诺薇果然是白诺薇,她既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说废话,而是立即敲定了时间和地点,表示自己即刻出发。
挂断电话,刁冉冉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果然,她还是要求助这个女人。哪怕,对方是令真正的刁冉冉感到强烈不喜的一个女人。
不管怎么说,她都要想办法,即便不能彻底拒绝这桩婚事,也要能拖即拖,先拖上一阵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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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交易
白诺薇考虑得很周到,她选了一家距离“琉觅”不过两条街的咖啡馆,方便刁冉冉开车赶过来。
半小时后,两人恰好在门口遇到。
台阶共有四、五层,大理石质地,纹理自然。木质大门的两边吊垂着一簇簇花篮,随意插着一捧捧新鲜的白色茉莉,花瓣上还滚动着晶莹的水珠儿,不时“啪嗒”落下一颗。
咖啡馆是在一条胡同的最深处,车子开不进来,只能从两边的胡同口走进,刁冉冉和白诺薇刚巧各自选择了一左一右,有点儿“殊途同归”的味道。
刁冉冉踏上一级台阶,偏过头去打量着几步远外的白诺薇。
后者一贯喜欢将长发盘起,哪怕是在20岁出头的年纪,一身浅灰色的高级成衣,透着优雅的情调,剪裁质地无不内敛稳重,最为符合她的身份气质。
几年过去了,刁冉冉记得,她只见过一次白诺薇放下头发的时候,是在她父亲的一处私宅中,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亚麻家居服,光亮柔顺的长发垂在腰|际,将头轻轻靠在刁成羲的肩膀上,闭着双眼微笑。
那一刻,刁冉冉顿时产生一种她才是多余人的感觉。
“刁小姐,”白诺薇微微弯腰向她礼貌伸出手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