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请问您能给我们提供一下当日那趟公交车的具体信息吗?”
“你别说话,我还没说完。。。。。。呕。。。。。。”电话里粗声粗气的男人还在剧烈的呕吐,他似乎清醒了一点,含糊着继续说,“从水库冻醒回家,我连接感冒发烧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好,差点就死了。。。。。。然后。。。。。。没过几天,我就开始发现晚上有奇怪的汽车鸣笛声在我家附近响起。。。。。。天天晚上这样搞,我实在是受不了,就想去找这个狗日的家伙去理论理论,结果发现。。。。。。这辆鸣笛的车,就是我那天晚上吐得到处都是的公交车。。。。。。看着车上的人影有点多,我就没敢去找司机的麻烦。。。。。。”
“然后呢?我们公司是不允许司机在下班时间继续开车的,也许是您看错了吧!”
“呕。。。。。。放你娘的屁,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这趟车,那天晚上我没敢上前理论,之后他们就开始变本加厉,每天晚上不止鸣笛,甚至纠缠着一堆人来敲我家的门,要不是我独身居住,我家里的人不得被你们公司的这个司机吓出好歹来?”
"这位先生。。。。。。请问您每天都大量饮酒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
“没,您没想过吗,这些会不会是您饮酒过多产生的幻觉呢?”
电话那头突然沉闷了一会儿,接着怒气冲冲骂道,“你在拐弯抹角的骂我精神病?我丢雷楼某啊,你们这个公司是黑社会团伙吗?任由司机对乘客打击报复,我承认是我的不对,但他这样搞,确实过分了吧?”
“好的,先生请您提供一下这趟公交车的具体信息,我会帮你记录在案!”
“呕。。。。。。我还记得,这趟车是714路。。。。。。司机。。。。。。我好想看到了司机的工作牌,我得想想他叫什么。。。。。。黎。。。。。志。。。。。。志什么来着,黎志文?哦对,这个司机就是叫黎志文。714路公交车,司机黎志文!”
“714路公交车?这趟车7月7号的时候已经在跨江大桥上侧翻到澜江中,整辆车包括司机黎志文在内共32人全部遇难,无一生还,他们的尸体和714路公交车到现在为止都没找到,你。。。。。。你是从哪里看到他们的。。。。。。”惊恐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
醉酒的男人显然不会信这套说辞,“他们又在敲门了,你说他们不是人是鬼?我倒要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这位先生,我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全部遇难了!”
电话那头很久都没有说话,只传来哐哐哐的砸门声。
直到水滴不断滴落在地上的声响出现,一道仿佛沉溺于水中咕噜咕噜响着的含糊说话声在电话里出现,“我。。。。。。我们。。。。。。是它们的。。。。。。奴隶。。。。。。”
——截取自2010年8月10日下午4点44分江城市公共交通有限责任公司投诉热线的通话记录。
当事者,王建廷,男,42岁,江城市东郊王家村人,于2010年8月11日上午8时发现自杀于家中卧室,系窒息死亡。
当事人,赵玉茹,女,21岁,江城市公共交通有限责任公司电话客服,于2010年8月11日上午6时由东江国安特勤五处控制保护,目前生存状态: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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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从梦中惊醒。
李素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凉飕飕的冷汗从额头流下,打湿了脸颊。
她惊恐的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明亮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的吊灯照射而出,房间里简洁的没有任何繁杂的装饰物,只有一张单人床和放衣物的柜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心神才稍稍安定下来。
“李护士,你没事吧?”就在李素雪从梦中惊醒后不久,身穿黑色制服系着高马尾看起来元气十足的女生推开房门,朝李素雪询问道。
李素雪拍了拍胸口,从床上坐起,捧着床头柜上早已冷却的白开水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没。。。。。。没事,我只是又做噩梦了。。。。。。”
“关于714路公交车?”元气十足的女声眉头一皱,眉目间浮现几分担忧神色。
李素雪缄默不语,而后悄悄地点了点头,“我在梦里又看见那辆公交车了,乘客从车上下来,很多很多,排着队走到我家的门前,哐哐哐的砸门,就和那天晚上一样。。。。。。”
“你可能是精神太紧张了,有我们在,这里是安全的!”元气十足的少女推门而出,走到李素雪身前轻轻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用柔和的语气安慰道。
“不,马彤,这次不一样。。。。。。”李素雪坚定地摇头,“我听到了它们说话的声音。。。。。。我们是他们的奴隶之类的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最后它们又说时间快到了,它们还会回来的。。。。。。”
“它们会找到我的,它们肯定会找到我的。。。。。。”李素雪脸色很是憔悴,把头埋在马彤胸前,微微的啜泣着。
看到这一幕,马彤本能的拍着李素雪的后背想要说些安慰她的话,又无从说起。
李素雪抬起头慌张的看着她已经住了小半个月的房间,憔悴的脸上浮现恐惧的情绪,“来了。。。来了。。。。。。它们真的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再次现身的714路公交车
江城的天气说变就变,早间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难得好天气,到了下午时分,风云骤变,厚重的彤云从天空压下,天气愈发阴沉。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绵密的雨滴从高空飘落而下,打在车窗上留下无数道下垂的水痕,凝结薄薄的水雾,窗外的景物变得灰暗,愈发的模糊起来。
雨势不减,朦胧一片,交织的雨幕像一张大网,笼罩了整个江城。
朱驰打开出租车的雨刮器,有点老化的胶条在挡风玻璃上来回刮动,发出让人厌烦的嘎吱摩擦声,但好歹左右摇摆的雨刮器清出了一片不小的可视区域。
“明天就换了你!”朱驰不满的听着雨刮器胶条传来的嘎吱声,心里有些烦躁。
车窗外朦胧的景物飞速消逝,或许是下雨的缘故,路边的行人并不多,打车的更少。
刚接完一单生意,朱驰把出租车停靠在路边,想抽根烟放松放松。
突然间,一辆疾驰的公交车从对向车道驶过,停靠在对向车道的路边。
朱驰有些纳闷,他透过绵密的雨幕望向对面的公交车,光线稍显昏暗,对面的公交车没有开启车灯,朱驰看不太分明,但他总觉得对向车道的公交车稍显诡异。
“奇怪,对面也不是公交车站台,这辆公交车停那里干什么,难道是出了意外?”擦了擦车窗上的水雾,朱驰把脸靠近车窗,细细的打量着对面那辆沉寂于雨幕中的公交车。
对面的公交车样式老旧,有的地方漆面脱落,锈迹斑斑,还有的地方缠满水草,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一道惊雷在朱驰脑袋里炸响,他又回想起半个月前的那晚,邪门的年轻乘客一脚踢开他的出租车副驾驶,拎着一把木剑冲进城南花苑不断舞动,就像是在和某些他看不到的东西搏斗一般。
尤其是在最后的关头,朱驰隐隐约约的看见城南花苑的路口,似乎停靠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公交车,那辆公交车。。。。。。和他眼前停靠的这辆。。。。。。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胸膛里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大量的血液涌入大脑,让他的眼前有点发黑,抽到一半的香烟直接掐灭,朱驰飞快的启动出租车,在朦胧的雨幕中绝尘而去。
出租车与锈迹斑斑的公交车错身而过,朱驰眼角的余光瞥向公交车驾驶位,一具泡得肿胀发白的尸体映入他的眼帘。
一张惨白的死人脸紧贴在公交车车窗,瞳孔扩散的眼睛散发十足恶意,直勾勾的看着出租车驾驶位的朱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