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谢元洲将案上的一沓文书重重推落在地,随即看也不看手足无措的秦昭明,“阿平,回安国公府!”
昭明回过神来,追了出去,“元洲,你别走,是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谢元洲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径直向前走去,杨平回身拦住了昭明,低声劝道:“王爷,公子如今在气头上,你先别去追了,否则会愈发激发他的怒火,万一他心疾犯了,可如何是好!等明日他消了气,你再解释也不迟。”
昭明见状只好万般不放心道:“阿平,你要照顾好他,千万不要让他再动火气。”
杨平点了点头,紧随主人离去。
谢元洲走后,秦昭明思绪如同乱麻,在院内来回踱步,谢元洲这通火气来的如此急,让他担心极了。
他几次想去东宫问太子有关监正的事情,可是又怕去了之后,元洲更气自己。
他只好耐着性子留在文渊阁官舍,满心期望着谢元洲能够尽快消除火气。
这一夜,漫长又焦灼,秦昭明完全没有合眼,直到隔日清晨,他又早早的跑到谢元洲房门外,等着他的到来。
可是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谢元洲半个踪影,昭明再也安耐不住,正想去安国公府时,一列威风凛凛的羽林卫冲入官舍之内,为首之人正是羽林军统领张勇。
张勇神情肃穆,瞧了一眼昭明后,厉声道:“搜——”
那些羽林卫顿时涌向官舍内的房间,搜查起来。
昭明眉头锁起,握紧双拳,“张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此处是文渊阁的官舍!你们怎敢硬闯乱搜?”
张勇冷冷的注视着他,“王爷,下官也是奉旨行事!”
奉旨?昭明心中一动,皇祖父为何派羽林卫来搜这里,难道元洲出了什么事?
他胡思乱想间,一名士兵飞快的捧着一个锦盒来到张勇面前跪倒。“将军,搜到了!”
但见那士兵手中锦盒中赫然装着十几枚鲜红的龙杉果!
始料未及
秦昭明脸色骤变,这龙杉果不是放在元洲那里吗?怎么跑到自己房间了?
张勇冷声道:“王爷,皇上召你去勤政殿觐见!请吧!”
昭明心思碾转,试探道:“张统领,秘书监监丞谢元洲何在?”
张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谢监丞已经在勤政殿了。”
昭明心中一颤,糟了,定是自己偷盗龙杉果之事败露,连累到了元洲。
他眼中露出担忧之色,不再多说一句,顺从的随着张勇前往皇宫。
皇宫,勤政殿外。
秦昭明被带入大殿时,龙椅上的承天帝神色凝重,殿下已然跪着一人,正是谢元洲。
昭明急切的望向元洲,希望得到他的提示,可是谢元洲深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情。
昭明只好跪倒在殿下,向承天帝行礼问安。
承天帝眼神复杂的扫了他一眼,问张勇,“搜查结果如何?”
张勇将装着龙杉果的锦盒呈上,“回禀陛下,臣果然在齐安郡王的房内发现了龙杉果。皇陵监造副使王建也回了话,称龙杉果失窃那日,他手下有士兵看到一个样貌与齐安郡王极其相似的人,鬼鬼祟祟出现在皇陵。”
承天帝瞬间涌上一股怒火,指着昭明斥道:“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偷盗皇陵镇陵宝树上的龙杉果,如今人证物证面前,你还不认罪!”
昭明心知偷盗龙杉果的事情败露,赶紧俯首磕头:“皇祖父息怒,昭明认罪,此事乃是孙儿一人所为,与谢元洲无关!”
承天帝冷哼一声,“当然与元洲无关,若不是元洲及时揭发你的罪行,朕还被你蒙在鼓里!”
昭明猛地抬头,如遭雷击般,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谢元洲。
谢元洲依旧低垂着眉眼,看也不看他一眼。
承天帝继续追问:“昭明,朕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偷盗龙杉果?”
昭明挺拔的脊背慢慢的凹下去,脸变得像窗户纸般煞白,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承天帝见状怒气更盛,“哼,简直冥顽不灵!来人,传旨:秦昭明擅闯皇陵,偷盗龙杉果,依照大夏律,即日起废黜他的王爵,廷杖一百,明日押解梁州寒园,终生劳役!”
梁州寒园是大夏皇族宗室犯罪后的集中关押之地,到了此处之人,再没有返回京城的可能。
昭明似没有听见般,双目死死的盯着谢元洲。
承天帝一挥手,立即有羽林卫从殿外进入,将昭明拖出殿外。
不一会儿,板子重重击打皮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殿内。至始至终,殿外没有传出一声呻吟和疼呼,那些板子似打在一团死肉上般。
谢元洲的头埋的更低了。
待殿外板子声音彻底消失后,谢元洲终于抬头,神色冷淡的不起一丝波澜。他对着承天帝深深一躬,义正言辞道:“皇上,秦昭明是臣的学生,他犯下此等大错,也是臣教导无方,请皇上责罚臣!”
承天帝低叹一声,“唉,元洲,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不但无过,而且揭发有功!来人,传旨:谢元洲勤勉聪颖,为国尽忠,即日起接替徐守卿,擢升为正二品秘书监监正。”
“臣谢陛下隆恩!”谢元洲再次跪拜。
今日,太子妃身着盛装华服为皇贵妃娘娘拜寿完毕后,并没有按惯例出宫,反而径直来到承天帝的勤政殿外。
她见到殿外值守宫使,刚想开口说什么,恰好看到羽林卫将浑身血迹斑斑的秦昭明拖了出去。
太子妃怔住,忙问值守宫使,“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