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刚回忆刚才打鞭子的场景,不仅屁股抖了抖:“爹,后妈以后不会也那么狠地打我吧?”
傅青山:“你不惹祸,她打你干什么?”
二刚皱眉叹气:“可我肯定会惹祸啊!”
傅青山:“……”
傅青山:“你惹了祸,一直不都是我打你吗?还是说你觉得我打得不够狠,记不住,想换个人打?”
二刚:“……”
在傅青山面前像小蝴蝶似的转了一圈。
小刚歪头:“爹,那要是俺奶奶以后再给俺们吃两样饭,后妈能把俺奶奶也送去批斗抽鞭子吗?”
兰兰:“……”
大刚:“……”
傅青山:“……”
傅青山:“结了婚分家,不一起吃饭。”
妞妞仰头:“那后妈会不会也给我们做两样饭?小顺子他后妈就给他和弟弟吃两样饭。”
傅青山没犹豫:“不会。”
其实他和谢晚棠接触并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谢晚棠不会做这样的事。
老三家媳妇回来把谢晚棠在批斗会上的一言一行更加夸张地在婆婆面前表演了一番:“现在可厉害!小嘴叭叭的!看着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傅大嫂也跟着叹了口气:“等着嫁进门,怕是不好相与的。”
跟她们之前打的小算盘可完全不一样。
傅老太没去批斗会,一脸的瞧不上:“她也就敢窝里斗跟她爹耍耍横,就把你们都吓倒了!”
老三家的撇撇嘴:“可她还不是哄着老二给他买了三转一响?”
一提彩礼的茬傅老太就气得头疼,老二也不知道上了什么神经,不声不响地就买回来了!一个地主家嫁不出的闺女,还值得这样的体面了?!
谢老太恶狠狠道:“嫁进来再好好捋把她!那缝纫机收音机是咱老傅家的,还能让她一个人用了?她一个婆娘干活带什么手表!”
就是那100块钱,傅老太一想就像心尖上剜肉似的疼。
老二月月往家交钱,居然手里还能拿出来这么多,这是跟家里留着私心呢!
这可要不得!
等着婚事办完,她还得跟老二谈,娶了媳妇了,她除了给他养孩子,还得给他养媳妇,以后工资都得交家里!
老三家的一回想今天谢晚棠在台上那个架势:“她那个厉害样能听?”
傅老太冷哼一声:“还由得她?”
傅大嫂也觉得新弟妹进门,新婆媳少不得一场腥风血雨,但她向来不跟婆婆呛声,反正火烧不到她身上。
谢汪洋拖拉着个皮开肉绽的屁股好不容易到了家,上炕一脱裤子,谢老太那哭声就像号丧似的。
“哎呦我可怜的儿啊!我的儿啊!这是遭得什么罪啊!我的天爷啊!要杀要剐就来找我老太婆,放过我的儿吧!”
谢汪洋本来就疼,谢老太还在一边嚎,嚎得谢汪洋屁股疼,脑袋也疼,又臊又烦,呵斥道:“别嚎了!我又没死!”
谢家三代单传,谢老太不光疼孙子,更疼儿子。
平日对着薛桂花和谢晚棠趾高气扬,此时在儿子面前,被呵斥了也得憋着,谢晚棠嗤笑一声,也是个自讨苦果吃的。
谢老太被呵斥后只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就又开始骂薛桂花:“你男人疼成这个样,你也不想想办法!老谢家要你有什么用?!”
谢晚棠原本都要回自己屋了,听到谢老太太又开始找她娘的事,两步踏进东屋,谢老太看到她的瞬间就安静了。
谢晚棠把娘挡在身后,瞅了一眼谢建国:“爹疼成这样,奶奶也是个没用的只会号丧,你这老谢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就不知道去找赤脚大夫要点药?老谢家要你有什么用!”
谢晚棠学着谢老太骂人的句式和腔调,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买一送一,把谢老太和谢建国包圆一起骂,骂得两人愣是怼不上来,屋里短暂地安静下来,只剩谢汪洋强压不住的低声喊疼。
谢建国被骂了也不敢回嘴,赶紧跑去赤脚大夫家拿药。
薛桂花心疼地拿着手巾给谢汪洋擦汗,虽然谢汪洋对她不好,但再差也是她的男人,这个年代的女人,思想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嫁了人就是一辈子,除非男人死了。
思想是很难改变的,谢晚棠虽然看不惯,但尊重薛桂花的选择,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她所能,为薛桂花争取一些更好的物质生活条件。
谢晚棠洗漱完回了西间炕上躺下,听见谢建国回来了,药也拿回来了。
上药自然有助于伤口愈合,但上药的过程犹如再次扒皮抽筋,刺激的药粉撒到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一点点融化,谢汪洋的惨叫声比挨鞭子的时候还凄厉。
那哀嚎声穿透了半个村子,那一晚,整个下沟村不拿闺女当人的男人,都被狠狠地杀鸡儆猴了,不敢再把自己养大的闺女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这样的浑话挂在嘴上。
翌日,疼了一整晚的谢汪洋还是得拖着个烂腚爬起来。
今天是傅青山来下聘的日子。
以前下聘是个大日子,也是要大办的,但现在生活条件不行,也操办不起了,就是男方家来两三个重要长辈,给了彩礼,然后商量好结婚的日子。
等结婚那天,男方家再安排一顿席面就行了。
谢晚棠洗漱完换上了昨天下午刚做的新衣服,大红那身是结婚那天穿的,她今天穿了一身藏青上衣白色裤子的日常衣裳。
虽然是简约的配色,但是为了提亮,她在斜扣的设计上用了一点心思,三个斜扣依次是红色、藏青和纯白,在藏青色的底布上形成了渐变又撞色的设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