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李钰的高呼,围观的路人纷纷朝她看去,同时也侧过身,给她让出一条路。
李钰抱着儿子冲到府门前,扑通一声跪下,快说道:“启禀国师大人,我乃罗恒的妻子李钰,也是前西风城城主的女儿,我在此揭罗恒谋逆犯上之罪!”
“罗恒野心勃勃,所图甚大,竟然联合蛮族意欲暗杀国师。他已经在府中各处洒下五行之毒,国师您若是踏入府中,必然遭他暗算!”
这番话引动了沸腾的人声,每一个围观的路人皆骇然色变。
勾结蛮族暗杀国师?罗城主好大的胆子!国师先前算出蒙卦,竟然精准地预知了此事!
嘶,国师这身道行当真是深不可测!
罗恒指着李钰,面皮涨红地怒斥:“无知妇人休要胡言乱语!我不过多纳几房小妾,多生几个庶子,你由妒生恨,竟要陷害于我,你好生毒辣!”
李钰已经顺利来到国师身边,自是不可能退缩。
她把儿子放在地上,摁着儿子的脑袋令其随自己砰砰磕头,一声声地说道:“国师大人,我还要揭罗恒三宗死罪。第一宗罪:罗恒盗卖军粮,致十万将士冻馁而亡。”
“第二宗罪:罗恒私通敌寇,暗献三关地形图,致我父亲与其麾下数万将士枉死沙场。”
“第三宗罪,罗恒篡改阵亡将士名录,每年空吃粮饷十几万两!诸多罪证,皆藏在罗恒书房。此刻,蛮族派来的细作就在府内,还请国师立刻围困此处,莫要让贼人逃脱!”
说完,李钰又是重重的三个响头。
这回她没压着儿子的脑袋,迫使儿子行礼。但罗麟见她如此,竟也用力磕头,把自己的小脑袋撞得红肿一片。
小小的幼童受不住疼痛,眼里涌出豆大的泪珠,却瘪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黛石心中酸软,立刻走上前搀扶李钰和罗麟。
“放心吧,你们既然来到国师身边,就已经安全了。”
李钰紧紧握住儿子的小手,抬起头紧张不已地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国师。
乌鲁格拉着平瑞宝挤出人群。但那一千多名亲兵却纷纷下马,沿街奔走,快将这座宅邸,以及附近围观的人围困其中。
若是硬闯出去,只怕会遭到围剿。乌鲁格只能拉着平瑞宝藏进人群,以静制动。
毒杀方众妙的计划终于还是功亏一篑。且看罗恒怎么应对吧。为了活命,那人定然会奋力一搏。
罗恒看着一千多名兵丁将自己的宅邸围成铁桶,脸上的恐惧之色已经完全消退,腮侧两坨横肉挤压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国师,你既然卜出凶卦,便不该上我这台阶。你终究还是托大了!”
此刻,方众妙牵着余双霜的手站在府门前的台阶上,龙图和黛石等人与她隔着一段距离。罗恒肥硕的身体竟然异常灵活,一个虎扑便上了台阶,欲要擒贼先擒王。
乌鲁格心中暗道:好机会!
别看罗恒体身材肥硕,实则是个武道高手。
李钰吓得面色煞白,口中出示警。
龙图、黛石、阿狗、三个铜板皆在同一时刻朝着台阶飞掠而去。救驾!护主!后先至!
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难以置信的事情生了。踏上同一级台阶的一瞬,几人伸出去的手都失去了目标。
方众妙竟然凭空消失,被她牵着的余双霜也无影无踪,敞开的府门前空空荡荡。
罗恒已经蓄满内劲的鹰爪僵在半空,眯缝的双眼瞬间瞪大。
怎么回事?人呢?
龙图等人也很惊讶,反应却更为迅,已从救人变成攻击,狠狠朝罗恒拍去掌风。
罗恒身法极其灵活,闪避腾挪之间竟然退入府门,两只手各抓住一个门板,用力合拢。黛石射出一杆长枪,直取罗恒面门。
罗恒只能放弃关门,往后空翻躲过这致命的一击,手指塞入嘴里,吹了一个极为响亮的呼哨。
听见哨声,城主府的墙头竟然跳出许多黑衣死士,一个个蒙着面巾,只露出杀气腾腾的双眼,手中皆握着一把弓弩,箭尖瞄准龙图等人,也瞄准了满街的路人和一千多名亲兵。
数百死士算不上威胁,但数百把弓弩齐射,对下方的人群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罗恒高声下令:“射死外面这些人!一个不留!”
他的妻子、妾室、子女,皆在府外,若是墙头乱箭齐射,这些人都得死。但那又如何?老婆没了可以续弦,妾室没了可以再纳,儿女没了可以再生。他罗恒什么东西都能割舍,就是不能割舍手中的权力!
乌鲁格和平瑞宝自然也在数百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内。
二人打死也没料到,事情会展到这般无可挽回的地步。箭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的不是白光,而是微蓝的幽芒。
乌鲁格瞳孔骤然紧缩,急促道:“箭头带有剧毒,名为见血封喉,是老师研制的天下第一奇毒,没有解药。若是被箭头射中,或是被毒血溅到皮肤,都会死!”
乱箭齐射之下岂能不见血?毒血四处飙射,此处便会成为一片尸山尸海。
平瑞宝不敢置信:“只是沾到一滴毒血也会死?”
乌鲁格极为凝重地说道,“莫说沾到一滴血,便是一粒肉眼难辨的飞沫落在你的皮肤上,也能令你顷刻间毙命。这就是天下第一奇毒!”
平瑞宝眼睛直,心中绝望。
为什么呀?明明他们已经从钱围里逃了出来,为什么还要跑来招惹方众妙这个祸害?
对了,方众妙呢?她为什么能凭空消失?莫非她使用仙术,遁地而去?凭什么大家都要死,她这个罪魁祸却能活着?凭什么?
平瑞宝的两只眼睛流露出浓烈至极的怨恨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