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素汐心下一个激灵,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嗓音微颤:“三公子,小女没什么大志向,只求能安分守己地过完此生。还望您。。。。。。高抬贵手。”
黑缎靴慢悠悠地走来,停在她的头前。
“你所言的安分守己,难道就是给我兄长下药?”
说话的同时,江韶五指摊开,让巴掌的影子落在染素汐的后脖颈儿的白嫩处。然后,他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端看着。
啧,这么纤细的颈子,他只需稍稍力气,就能送她去见阎王。
没来由地,染素汐感觉有股寒流爬上背脊,缩了缩脖子:“世子的死因已经查明,害世子的人也已自缢。。。。。。可您,当真相信这就是事实吗?”
江韶手上的动作一滞,漫不经心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缢那丫头是负责芙蓉榭的没错,但是她平日里胆小怯懦,必不可能生出攀龙附凤的想法。”
“还有一事,旁人或许不知。。。。。。染素汐初来宣平侯府那日,曾瞧见她和后厨一男子在说悄悄话,样子看起来十分亲昵。。。。。。”
江韶哂笑着倒在贵妃榻上,捻了几粒鸟食,雀鸟立即扇着翅膀飞到他的肩头。
他问:“你这小瘦马绕了这么久,到底想说什么?”
染素汐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小女来投诚。”
“噗嗤”一声,江韶的侧脸上隐有梨涡浅浅。
没错,这么一个邪佞的人,唇畔竟生了两颗梨涡,平白让他多了几分讨喜的亲和。
“放眼京城谁不知道我江韶是个不思进取的纨绔?贪图享乐,就连周边之人也尽是些卑鄙无耻之徒。向我投诚。。。。。。呵,真是笑话。”
“可您是唯一一个在世子受难后,真真实实表现出愤怒的人。”
江韶眉梢斜挑,“如今你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我为什么还要和你为谋?”
染素汐的素手在袖子中掐得雪白,一字一顿道:“因为您身边之人,大多卑鄙无耻,不堪重用。”
“。。。。。。”
惊心动魄的沉静后。
江韶咕噜咕噜又灌了大半壶烈酒入喉,晃晃悠悠地推开窗。黑发被风吹起,卷入窗幔。
“好啊,那从明儿个起,每日亥时你都需要来一趟流杯轩,交代一下你当日的发现。”
“三公子,亥时有些晚了。。。。。。而且小女不一定每日都能发现新的。。。。。。”
染素汐的话未说完,忽然瞄到男人?笑?不笑的脸,忙俯低身子,改口说,“是,小女遵命。”
“嗯。以后的事情先么定了,之前的旧账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清一清?”
旧账?
染素汐有些发蒙。
她和三公子能有什么旧账?
还没想明白,倏地,身子悬空,被人扛到了肩上!
江韶踹开房门,扛着染素汐,顶着众人惊愕的目光,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水雾与白芨愣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去追两人。
“息怒啊三公子!”
“千万不要颠到染姑娘啊啊啊!”
。。。。。。
肩头,染素汐带着鼻音央求:“三公子,您。。。。。。您放我下来!”
水眸平静地环顾四周。
她见此路是去往濯缨亭的,猜测江韶多半是要将她丢到池子里羞辱一番。
好在云淮双面环海,她自小水性不错。
思及此,染素汐心里不再担忧,身上的挣扎却仍在进行。
江韶呼哧哈哧地跑到濯缨亭。
狠话都懒得放,作势就要丢人。
谁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聿谨身侧的百杳凭空出现:“三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
“百杳你离远点,省得溅脸水。”
百杳若有若无地瞄了眼西侧的二层小楼,眼皮动了动,捏住染素汐晃荡的袖摆,说:“三公子,您先放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