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瑛没由来地有点发怵,声音放软了:“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谢凛被她问住了:“你来是为了这个?”
卫瑛很轻地应了,又不解:“我们的关系不可以这样吗?”语气带着几分不安。
谢凛揉了下眉心:“你先回去休息。”
“不要,快打雷了,”她声音微顿,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继续道:“我害怕。这里的人我都不熟悉,只认得你了。”
她在直白地说着仿佛很寻常的话,落在他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救她性命是理所应当的,但谢凛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这里养伤。
他未曾对女子动过心,也不理解为什么族中兄弟里会有人沉迷于酒色。
行冠礼后母亲说他该娶妻了,他便依从。他既然生来就拥有了这个位置给自己带来的权势,也应当如他们所要求的那样娶妻成家。
国公府势大,难免引得圣上猜忌,卫家文官清流,正适合急流勇退的国公府。
他回想起与卫瑛偶遇的情景,觉得日后与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不错。
只是未曾想到,她竟然毫无缘由地拒了二人的婚事,而且从那之后就跟他针锋相对。
他性子随了父亲,做事雷厉风行,恩怨分明。
他应当顺理成章地怨恨她、远离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她,他虽心有不甘,却无法生出一丝厌烦的情绪。
明知道她不会对自己说什么好听的话,还总是忍不住迎上去与她互相讥讽,完全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是时,一道闷雷劈下,卫瑛肩膀瑟缩了一下,纤细的手下意识扯住他的衣袖,望向他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恳切。
这张脸昨日在外面遇到自己还是趾高气扬的,现在却对他露出这幅脆弱依赖的神情。
她在害怕。
他该拒绝她,趁机给她个教训的。
然后他听自己的声音响起:“好。”
谢凛原以为回去后卫瑛又会闹出什么新花样来折腾自己,没想到等他从浴室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她已经在里侧睡着了。
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见她睡前看的话本随意扔在枕边,给她收了放在小案上,也熄灯上了床。
谢凛知道卫瑛性子跳脱,没想到她睡着之后更跳脱。他没有与别人同塌而眠过,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样。
在她即将第五次在睡梦中用脚踹向自己时,谢凛疲惫地揉了揉眉毛,身子往一侧避开,伸手摁住她的小腿,从床榻上坐起身来。
借着月光打量她,双眸轻闭着,脸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呼吸平稳,确实是睡熟了,并非伺机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