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真到了一定岁数而知天命,当年那大悲老和尚眼不花,耳不聋,除了口齿有些不清,刚见她就笑呵呵的囫囵着说出两字:早慧。
她从来到他跟前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他讲什么早慧?七岁那时的她仍不习惯这个古代社会,倒很想看看老和尚有没有火眼精金?最好有翻云覆雨的能力,她就可以想方设法的请他把她送回到现代去她如此想着,毫不客气的拽了拽他白胡子以作试探,他一张脸立刻皱的呲牙咧嘴,像朵发皱的花,故作夸张般哎呦哎呦唤个不停,他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滑稽的一副很心疼胡子模样,还真是位老顽童,逗得她一笑,那样的岁数可爱起来当真能让人想对他好些。之后几天她帮着他点香火,端热水,读经书,还故意度错几个字来考验他是否发现,而他只是抚须而笑,深不可测地说:佛语由心不由嘴。她那时想,大悲也算是入一行通一行的专家,而这样热爱职业的人都值得尊重。
最后那日清晨,大悲给她和季景昀喝了几杯消灾水,结果她喝的拉了好几日肚子,不过之后她却觉得通体舒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再练习侧踢、倒立,劈叉这些动作时,身体柔韧性非常好。她一直猜测那其实是补药,有助于活络人体的经脉。临走时他对着她又缓缓吟诵了几句儹语:红尘白浪两茫茫,忍辱柔和是妙方。到处随缘延岁月,天自从容定主张。幻躯焉得不无常,百年浑是戏文场。
那不甚清楚话听的她浑身一震,又很快镇定。好一个到处随缘延岁月,天自从容定主张,他在告诉她一切随缘,性格不要过于强硬吗?
她必须承认,老和尚是个有故事,阅历丰富的学者,那张被季景昀说是像大乌鸦的画纸,其实是这个时期的地图,不仅仅是大宇疆域,上面内陆,塞外,岛屿,江河、湖海,山脉、标画的泾渭分明。
如今他已离世,如果世上真有佛主存在,他是不是已化羽飞天?但愿如此。
他也是她此生印象极深的人,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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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尽快补完这文,所以晋江评论看完了就很少有时间回。但我确实看了
刚刚微薄有人问我,你的粉丝有点太少,不应该啊。
我想说,粉丝多少无所谓,大家相聚是缘,强求不得,我很少发刺缘微薄,更别提沟通维护,还有个习惯,总是删,也不经常回复人家,在这里说声抱歉。不是我不礼貌,因为它不作为我生活主区域。
但要说一声这篇文有很些章节应该会传微薄,晋江严。
劫堵
因为是龙雨节,很多人当日都会留着守夜不会走。季景澜老老实实的陪着陈氏祈祷。因为她们不仅代表自己,也是季博彦对朝阳县百姓的态度。这样的神说鬼论很多时候都是掌权者一种精神控制手段,上到皇帝下至官员,无不好好利用。
曹夫人显然是个精于消息的人,她又有意与陈氏交好,也许同是知县夫人有共同话题,几句家常后只听她悄悄的对陈氏咬耳朵:“听说咱安西张巡抚家的三姑奶奶这次也来了,就是给江家二公子续弦的那位。”
这话说的很绕,一般人还听不懂。但身为安西省下面的官家夫人,陈氏自然知道谁是张巡抚,而京城的江家,那可都是通天的人物。
陈氏顺着点头附和:“曹夫人耳聪目明,以后少不得你提点些。”
“本就是好姐妹,咱俩个就别见外了。”曹夫人又神秘说道:“不瞒季夫人,若是平常咱俩到那江家姑奶奶跟前混个脸熟也是好的,但这次不行啊,我一位本家兄弟在这里出家,昨天他捎信给我说张家那位三姑奶奶前几日在寺院里病了,很严重,说是就差一口气,可把主持给吓坏了,好在有惊无险,还多亏了咱们这儿的赵女医呢,不然这洞城知府可就麻烦了。明个咱们还是晚走一步,不小心冲撞了可就不美了。”
陈氏心中惊讶,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想来洞城知府这几天肯定不好过。顶头上级的女儿在他管辖之地出了事,还是兵部江尚书的二儿媳妇!别说他这官帽就是小命也不够保啊。
世间本就有太多丛林法则,如果你不小心,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你头破血流,甚至死无葬身之地。自古以来,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殚精竭虑,争抢着往上爬,想掌控权利。
前世,季景澜混过体制,之后经商,很多时候会借用过各种关系,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无所不用其极。那些曾帮过她的,她不会亏待,反之,对那些不听话不会办事的绊脚石,有多少踢多少。
而当今社会,上位者们各个真刀实抢,掌握着的生杀大权,下面的人就必须要谨慎小心,兢兢业业的做好做对才可幸免于难,得以善终。混官场的,这种能力和运气都兼具的又有几人?
所以,季景澜希望她爹季博彦就这样别再往上爬了,稳稳当当的做个朝阳县知县,一名为百姓做点实事能受百姓爱戴喜欢的小官,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hold住,等到老了就回归田园,也算功德圆满,一生顺遂。
而她家大哥季景江现在正踌躇满志,胸怀蓝图。人呢,一旦尝到了权钱的滋味,很多时候抱负不过是野心的代名词,欲望难填,欲望难遏,官场如若没有底蕴根基又岂是那么好独善其身?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万劫不复。可这些,不是经历过,谁又能真看透?
对季景澜来说,她自认无权干涉什么,更不会为他们做出任何选择,多想也无益,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