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是在睡觉,而刚才的音乐声是他的手机铃声。
“喂。”男生开口,他的嗓音带着未睡醒的慵懒和不耐,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沉默了几秒,又应了声好。
利落地接完电话之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男生穿着大红色的卫衣,在阳光下,整个人像是一团火,明晃晃的。他掸了掸身上的灰,迈步朝阮妤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阮妤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绕口令大全》。
天台的风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将她的长裙吹得左右摇摆。
男生经过她的时候,扫了一眼她手里的书,而她的目光则一瞬不瞬地落在男生的发型上,他两边的头发理得很短,中间留下的一撮都编成脏辫,脏辫用发绳绑着,绑成了一个很短的马尾束在脑后……真是复杂啊。
两人打了个照面,他就过去了。
阮妤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琢磨着他是什么时候躺在那儿的,该不会她在这里笨口笨舌念的那几遍红鲤鱼他都听到了吧?
正这样想着,男生忽然回过头来,一双黑眸亮而闪烁。
“同学!”他喊。
阮妤指了指自己。
他点点头。
“怎么?”她问。
“校庆要开始了,你不参加?”
那个脏辫男
阮妤还没回答,她的手机也响了。
比起刚才那个男生的动感铃声,她的铃声就显得单调很多。她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电话是室友简湘湘打来的。
“喂。”她接起电话。
“阮阮,校庆要开始了,你什么时候来?”
怎么都来提醒她校庆的事?
阮妤下意识地朝门口望去,男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我过会儿就来。”
“好,那我给你留着位置。”
阮妤挂了电话,但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
她打开手里的《绕口令大全》,又翻到红鲤鱼那页,继续从头开始念。她一点都不着急去凑热闹,也不担心会错过什么新鲜。她知道,所谓校庆庆典,与上学期的迎新大会肯定没什么差别,开头必是学校领导慷慨激昂的发言,几轮鼓掌之后,便是唱歌跳舞演小品这样千篇一律的节目,无聊又没有新意。
去了浪费时间,不去又不行。
这一遍下来,阮妤总算一字没错,她微微松了口气,正准备再来一遍,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
又是简湘湘,这次是短信提醒。
她说:“等下有好戏,你再不来会后悔的。”
好戏?
阮妤实在想不出来校庆上能看到什么好戏,但她还是收起了书,下了天台,往学校礼堂方向走。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去了,等下班委要点名的。他们班的那位班长,可是每天都眨巴着她那卡姿兰大眼睛盯着阮妤,等着抓阮妤的小把柄呢。
学校礼堂在最东边,与这座学校一样,它已经有六十年的历史了,大礼堂红梁灰砖瓦盖,风格古朴又不失典雅庄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