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大门紧锁着,王学敏从开着的侧门进了校园向前迈了两步,没防备左手边的门房帘子向外掀开开合之处嗖的窜出一个枯焦矮瘦的老头,冲着王学敏断喝一声站住!你是干啥的,找谁?
王学敏不曾提防着实被对方吓了一跳,赶紧止住脚步陪着笑脸,大叔,不找谁不找谁,就想在学校转转看看,了解一下学校怎么样。完,王学敏细看老头,果然是獐头鼠目黑光满面,绝对是武大郎再生三寸丁转世。
“现在都放假了,学校里也没人,闲杂人不允许随便出入,再我也不认识你,你冒冒失失的是谁呀,你还是出去吧,不要让我为难。你看外面的街道多热闹,要转上街好好转,学校冷冷清清的连个鬼都没有,转啥意思哩。”完老头用手指了指街道,嘴里赶着王学敏:“快走快走!”
怎么是一个倔老头,王学敏尴尬的笑着,不得已回过头乞求道;“大叔,我实话告诉你,下学期我要来这里上班,不知道学校的情况怎么样,就想先来看看了解了解学校,没有别的意思。”王学敏乞求一般的望着他,企图软化他的情感。
听了这话,看着王学敏的脸,老头啊了一声态度终于缓和了下来,他眨巴眨巴眼睛悲天悯人满含同情的看着王学敏,但嘴上没让他进还是不进仍然犹犹豫豫的。王学敏一看有门,也害怕他拒绝又出什么难听的话让他脆弱的神经受不了就给他递了一根香烟并赶快给他上,王学敏爱面子。
老人迟迟疑疑接过去后显的有不好意思,他一个人抽烟觉得不好意思,就你也抽一根吧,王学敏欲言又止下定决心也给自己拿了一支,老头拿出打火机给两个人上,王学敏哆嗦着嘴唇抽了一口立马呛得涕泪交流连声咳嗽。看着王学敏抽烟笨拙的样子,老头问你平时不抽烟?王学敏不会抽,从来不抽的,老头香香地抽了一口你真是个好娃,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号伙子少见。社会风气不好,现在的孩子毛病也多,想找个不抽烟的还真难。要是以前没有抽过,我劝你就不要抽了。抽烟没啥好处,我是惯上瘾了没有办法才抽的。你听我的,不会错。
“外面热,你进房子来话。”着老头就把王学敏让进了门房。
王学敏抽了一口烟有了疑问,为什么这么多人就喜欢抽烟呢。我以为烟有多么的香,原来这么难受,他只能抽烟的人有毛病闲扎势。可他哪里知道他们抽的是寂寞。
王学敏抬步进了门房。看屋子里,果然非常简陋。计算面积,大概就是十二平米的样子,靠里墙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放着一卷被子,被子已经面目全非,油光可鉴,被面上不断散出一股烟汗土油的混合气味,床上一张《高平日报》抱着一块砖头全当枕头。屋子向着校门口的墙上开着一扇灰蒙蒙的玻璃窗户,窗内底下放着一张黄漆三斗课桌,桌子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信件报纸杂志之类的东西,门口的一个煤气炉子上热着一壶水,门背后放着扫帚铁锨簸箕垃圾。
王学敏看着的时候,老头已经打开了屋子里的吊扇,电扇的嗡嗡声收回了他的视线。
“好坏还有个吊扇,夏天就好熬了。要不然人就得热死。你,这天气怎么越来越热了。”
“就这么的房子,没有吊扇还真的要把人热坏了。老人家真是辛苦。”
老头诚恳地招呼王学敏坐下,王学敏心翼翼地坐定在床上,老头便问王学敏家在那里,是不是是咱们这地方的人。王学敏就是,我在柿树沟村。老头一听,嗷了一声你村里有一个老中医叫王丑,看病看地特别好,是一个神医,你知道不知道?王学敏笑了:“呵呵,他是我爹。”
老头惊奇不已:“那你就是他娃啦!哎呀,慢待慢待,贵客贵客。”
老头为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近王丑家人感到无比荣幸,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赶忙殷勤的问王学敏喝不喝水,王学敏你老人家不要忙了,我不喝,王学敏很不习惯老人家把他看地高人一等,何况还是沾了他爹的光。
王学敏问老人家你是哪里人。老头我在孙家村,离学校不远,人家都叫我孙老头。王学敏望定了孙老头:“太好了,家人还能照顾上。不过,看你老身体真好,精神气挺足的。”
老头不禁有些得意地;“六十岁的人啦,能吃能喝,没病没灾,就是去年的时候不心跌坏了手腕,去你爹哪里治了一次,没有过百天就好了。你爹看得就是好,真是神医呀,没见过这么高水平的大夫,这辈子算是开了眼界。”
王学敏把气氛营造的挺融合,他不禁松了一口气。
王学敏的经历使他对农民的苦难有着深切的体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很难不让他不为农民的命运掬一把同情之泪。他想,什么时间中国的农民觉悟了,他们真正成为了这块土地上的主人,哪个时候中国才真正称得上是个当代伟大的国家了。
看着王学敏一时有走神,孙老头反而抬高了声音问道,你刚才你想来这里工作?王学敏是。
“那你是想来这里混日子还是想来好好工作?”
“当然是想来好好工作的呀。”
孙老头好娃哩,你最好别来,句实话,学校乱地就跟牛毛一样,好人不要朝这里钻,钻到这里,不会有啥出息的,甚至好人也会变坏的。
王学敏终于快达到目的了,就问孙老头为什么这么?
孙老头,咋,你不相信?学校弄不好就是一个恶水缸。我是好心劝你。你,学校一年考不上几个大学生,那还办这个学校干啥?另外,领导一年都很少在学校呆,就是来几天,也是吆三喝四,对正经事也不大上心,屁股后面净跟些溜沟子的,能把学校办好!办好才是见了白日鬼了。领导是干啥的,领导是领头干事的,领导不干正事,眼里看不到好人,好人出力不讨好,你这能把人事干成么。还有,去年办了个校办工厂,办日塌咧,学校欠了一沟子债,整天出来进去的多是些要帐的,让我挡人,要账的一个个恶狠狠地骂我,我能挡住么。整天吵吵闹闹要账,学校难得安宁。老师也嫌福利待遇上不去,好好干的没几个。你,学校你办什么工厂哩,这就叫不务正业。就咱这脑子笨想,你三心二意地,这能把娃教好?你是行家,你我的对不对?”
“您的太对了。”王学敏皱起了眉头,越听越不是滋味。
孙老头看着王学敏的认真劲,他获得了自信,于是就继续;“老师一看领导这个怂样子,也开始得寸进尺撒开了野,打扑克的打扑克,玩麻将的玩麻将,如同脱缰的野马满校园撒欢,简直成了乱人堂。学生当然是想考大学,一看这局面,退学的退学,转学的转学。高一收八个班,到了毕业的时候,差不多就剩下四个班了,一半人都跑了。学生住的地方也太差,又潮又黑还不透风,把人能闷死,住上半年,不得风湿才怪。你这是为娃哩还是害娃哩?按道理咱不应该学校的坏话,这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劝你两句,一般人我才不张这个嘴哩。再,咱是在这里打临时工,混口饭吃,哪一天不高兴了,也许就抬沟子走人了。农民命贱,吃啥只要不饿着就行,但昧良心的事不情愿的事,干着实在难受,你对不对?”
“是的。”
“不信?,你看看就知道情况了。今天没事,我就陪你转转。”
“我肯定信,谢谢你老人家的提醒。那咱们就去看看?”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