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梧桐说完,转身离去。
林生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久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那纤细窈窕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走到小太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你的脑袋,皇上不会留。敢对皇子不敬,你最好祈祷你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
“林大人,奴才错了!奴才真的错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奴才吧!”小太监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到林生脚下,不停磕头。
林生却不为所动,神色漠然。
他随意叫来一人,冷声吩咐道,“告诉总管,让他好好掂量掂量,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别以为推个小喽啰出来当替死鬼,就能万事大吉。他该做的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稀里糊涂地成了别人的走狗。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该将皇上放在第一位!”
说罢,他快步离开,前去养心殿汇报。
林生站在张承宴面前,将御膳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如实禀告,“皇上,御膳房那边的情况便是如此。”
提及白梧桐时,他微微顿了顿,将那些尖锐激烈的言辞巧妙地美化了一番,着重描述她作为母亲的委屈与无奈,而非咄咄逼人的姿态。
张承宴靠在龙椅上,一只手撑着头,神色疲惫,“去,派两个奶娘过去,此事不能再耽搁。”
这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对。
之前他沉浸在两个皇子痴傻的巨大悲痛之中,竟一时疏忽,连给孩子找新奶娘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白梧桐如今还被禁足,行动受限,每日能依靠的,不过是一个出去取饭的奴婢。
这禁足的规矩,是从先皇时期便传下来的。
以往被禁足的嫔妃,都是由宫人送饭到居所。
可谁能想到,曾经有一位嫔妃被禁足后,竟在宫中遭到宫女联合欺辱,最终含冤而死。
那宫女做贼心虚,不敢声张,还欺骗前来送饭的太监,就这样瞒天过海,好几个月都无人察觉。
直到先皇偶然间想起这位妃子,亲自前往她的宫殿,才发现那早已腐烂的不成人形的尸体。
这桩惨案给先皇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也就改了这禁足的规矩。
张承宴脸色阴沉,“传朕的旨意,告知御膳房,昭春殿应得的一应膳食和用物,一点都不准短缺。再有谁敢像今日这般放肆,朕定将其严惩不贷!至于那个不长眼的太监,立刻斩首,以儆效尤!哼,朕的儿子哪怕痴傻,那也是金枝玉叶的皇子,他们一个个真是胆大包天,全然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
“是,臣遵旨,这就去办。”林生领命,恭敬地退下。
白梧桐回到昭春殿没多久,御膳房的主管太监便慌慌张张地,亲自捧着早膳赶来。
只见食盒里的每一样饭菜都热气腾腾,一看就是刚出炉的。
一同前来的,还有林生。
他身后跟着两个面容和善,衣着整洁的奶娘。
主管太监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昭嫔娘娘,实在是对不住!今日奴才有事外出,不在御膳房,哪能想到那个混账东西居然敢如此大胆,对娘娘这般不敬,他死有余辜!奴才已经把御膳房上下所有人都狠狠训诫了一番,让他们日后万万不可再对娘娘有丝毫怠慢,否则定不轻饶!”
“嗯。”白梧桐神色冷淡,眼皮都没抬一下,没给他好脸色,但也没有过多为难,只是淡淡地说道,“东西放那,你出去吧。”
“好嘞,奴才告退!”主管太监如蒙大赦,连忙退下,动作麻利地离开了昭春殿。
等人都走了,林生这才上前,将两个奶娘唤到跟前,“这两位是皇上亲自下令,精心挑选出来的,都是经验丰富、品性可靠之人。”
两个奶娘闻言,立刻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齐声说道,“奴婢见过昭嫔娘娘,愿娘娘身体安康。”
“嗯,起来吧,你也走吧。”白梧桐语气平淡,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生微微一怔,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昭嫔娘娘,皇上这两日也在为两位小皇子的事情悲痛不已,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