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礼貌的家伙。
“不好意思啊,”程麦挠挠头,鬼扯着帮他找补:“他这人有点儿……怕生。”
这句话一出,少年立马掀起眼皮觑她一眼,警告性十足。
倒是温怡,并不在意他的冷漠,主动搭腔:“池砚,我之前听我舅舅提起过你,你真厉害。”
池砚反应依旧淡淡,但程麦和韩又元倒是挺好奇,异口同声问她:“你舅舅是谁啊?”
“温伯谦,他现在在成大数学系教书。”
温伯谦,就是池砚初中参加数学竞赛时的教练,曾经io金牌得主。
这么一说,程麦倒是想起来了,她眼冒星星地看着对面:“你舅舅很厉害的啊!哇,你也很厉害,你们一家人都好聪明啊。”
她向来对数学学得好的人充满崇拜,当然,身边这位除外。
接下来都不用池砚说话,她一个人叨咕叨咕就和温怡热聊了起来,直到自己的餐盘边被人拿筷子不轻不重敲了下。
她皱着眉看过去。
池砚低眉敛目地刷着手机,说话的时候都没看她一下。
“说这么多,你口水拌饭啊,”他顿了下,而后抬头微微一笑:“别人的分数不通过和你聊天传播。多吃点饭有劲多刷点题,没准你的数学分能涨更快。”
“……你可以继续当哑巴,没人嫌你安静。”
等到走出食堂,程麦想起他涉嫌人身攻击的言论还是来气。
她刻意落后几步,在他背后张牙舞爪作势要锤爆他的狗头嘴里无声怒叱池砚小人。
可不过一秒,他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猝不及防地回头,逼得她只能瞬间扭曲着收回手,摆出一个滑稽的姿势。
“搞什么行为艺术呢?”池砚微微一笑,刻薄的人连嘴边的梨涡都像是在嘲讽人。
“又元,咱们现在是在南礼附中,不是在南城动物园的马戏团吧?”
要不怎么说是一起长到大还能和他处成死党的人呢。不过一张嘴,韩又元就秒懂,乐得前仰后合,引得来往行人不断偷瞄这出戏。
程麦被他们的狼狈为奸气得要命,食指在空气中颤着点了好几下都说不出话,最后决定及时止损不再纠缠,“好女不和男斗,我懒得理你们!我现在已经交到新朋友了,你们俩这脾气这性格,就等着高中三年抱团取暖吧!”
韩又元忍俊不禁,却又突然坏笑着凑过来,揽住她肩试探道:“别啊,谁和他抱团啊。小麦,咱十几年交情了,好朋友就要资源共享呢对不对,回头把刚刚那妹子的联系方式发我?”
“你想得美!”她重重转头,不想看他的贱笑脸,拒绝得干脆利落:“一丘之貉。就你这样的坏痞,休想荼毒我朋友。”
此话一出,一直沉默的池砚却像看傻子一样丢她一眼,讽道:“都上高中了,长点心吧你。认识多久就朋友朋友的认亲。”
程麦被这番话弄得在原地怔呆一秒,反应过来后追上去连连追问他什么意思,可他却双手插兜走得飞快,无论她怎么纠缠都再也不肯开口。
这家伙肯定是嫉妒她人缘好,要么就是又间歇性发了“看谁都不顺眼”的毛病,故意挑拨离间惑乱她心。
一定是!
等看到了舍友名单时,她又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南礼附只强制高三住校,所有走读的学生都被统一安排在军训期间组成临时宿舍。不过他们实验班绝大部分还是选择了寄宿,最终一个临时宿舍都没凑齐,除了她、温怡还有路夏以外,还空了一个床位出来。
她到的时候,宿舍只有温怡坐在下面看书。
看她收拾床铺收拾得艰难,温怡主动提出帮忙,又带着她去了生活超市,叮嘱她“要买的赶紧买,不然等明天军训正式开始了,校内的商超都要关闭一周。”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程麦正想跟着她一起回教室,可突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午饭什么东西吃错了,突然之间她的肚子里像是住了一群蹦迪的犀牛,除了厕所哪都没法走,最后只能让温怡先去教室。
等她狂奔到教学楼时,距离规定的时间已经迟了几分钟,整个走道安安静静。
她刚迈上最后一层台阶,就听见拐角另一侧池砚和班主任刘强交谈的声音。
“不了,我没兴趣,您找别人吧。”他音色清冷,拒绝也很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刘强也笑了一声,“行。班长你不想当就算了,但前一件事儿不准再找理由不干啊。”
这次他没再唱反调,乖乖应承了声:“嗯,谢谢老师。”
就这几句话,程麦倒也毫不意外。
这家伙最怕麻烦,烦别人管他,也烦管别人,从小学起就是这样,和自己无关的事恨不得甩开十万八千里,根本就不是热心负责的好班长类型。
她倚墙站着,脑子里还是小学班级被这人统治时的惨状,忽然听见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飘了过来。
“别躲了。老班走了。”
翌日,晴空朗照。
绿茵茵的足球场和深绿的军训服相互辉映,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但真正顶着太阳站在这底下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了。
今天是南礼附高一军训的开营仪式暨开学典礼,台上一位又一位领导挨个在阴凉里念着重复度极高的稿子,底下学生在无遮无拦地顶着太阳暴晒,早就开始骚动不安。
直到主持人宣布有请学生代表发言。
前一位领导有些矮,池砚上台后先是顺手调整了下话筒高度,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一班的池砚,今天很荣幸作为学生代表在此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