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潤?」薄依知小聲叫了一聲。
那股冷沉的氣質驟然消散,年輕男孩抬起頭來,露出柔軟無害沒有一絲陰霾的一張臉,甜甜的懵懂的:「嗯?」
……果然是錯覺啊。薄依知暗暗好笑,清了下喉嚨:「嗯,就是想問,你明天有沒有空?」
紀潤當然有空了,紀潤每天像金絲雀一樣困在她的房子裡,只在外面人少的時候才被允許出去放放風——薄依知也覺得這樣挺沒有人性的,可是她實在怕被人發現她私藏男大學生,更何況,現在的處境還不是紀潤自找的?
但這次是薄依知有求於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開口的,所以委婉地這樣一問。
紀潤秒懂:「姐姐想讓我陪你去相親?」
「如果你方便的話。」薄依知立刻道,然後補充,「也不一定要你出面,你就在附近坐一下,如果我需要個藉口離開,你就假裝認識的人和我偶遇就好了……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不願意也沒關係……」
「當然可以。」紀潤飛快答應下來,「我無家可歸,姐姐願意收留我,我都想不出怎麼回報,只是幫個小忙而已,這有什麼不願意的。」
他在家拼命幹活,就是想方設法希望自己對薄依知有用,生怕薄依知哪天嫌棄了他。可惜他的用武之地也僅限家中這兩室一廳——她不准他出門,他不敢妄動。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在家務以外的地方幫她,他怎麼可能拒絕?更何況攪亂她的相親什麼的……他簡直求之不得好嘛。
當然,他盡力壓下了心底的歡欣,免得被薄依知察覺不軌之心。
他無所謂的輕快語氣讓薄依知也放鬆下來,不自覺就舒展出一個甜美的笑:「好呀,那謝謝你。」
薄依知從不認為她收留了他,他還欠她的。
就憑家裡永遠一塵不染,每天三餐就像是魔法一樣準時出現,她就覺得不是她好心收留紀潤,而是她好運撿回了一個田螺姑娘……哦不,田螺少年。
而且她可從來沒給過紀潤伙食費。家裡的電費也不知何時被轉到了他帳上。他付出的這些早就夠抵房租了,甚至更多——情緒價值,某種意義上,是無價的。
作為合租室友,除了最開始闖入的時候非她所願,其他根本沒什麼可挑剔的。
哦,大概除了他們之間難以界定的關係……
或許是兩人初識的方式就透著曖昧,他又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孩子,看她的眼神總是不經意就流露一絲不純潔。
薄依知剛想到這裡。
周身的燈光不知不覺被調暗了下去。
男生年輕俊朗的五官在柔和朦朧的光線下,漂亮得更加富有衝擊力,純淨得甚至有些神聖。他微微狡黠地一勾唇,露出兩顆小虎牙,修長白淨的指間不知何時握著一瓶色澤誘人的紅酒。
「要不要來一杯?」
男生身上清爽的荷爾蒙香氣驟然濃烈地包裹住她。薄依知望著那雙過分好看的眼,想起之前幾次被他哄著喝酒的後續,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拒絕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薄依知心裡於是惴惴地有了預感:壞了,今天又是個喪失姐姐尊嚴的無眠之夜。
第3章
薄依知是在酒吧門口撿到的紀潤。
那是她回國的第一個禮拜。整個人還因為連番事故的打擊未晃過神,就像是在沼澤中陷落的旅人,無法自拔地沉浸在被全世界辜負的重創里,幾乎連自主呼吸的能力都失去。
好消息是,她還沒有像某些悲情故事的主角一樣真的被全世界拋棄,她還有兩個陪她喝酒的姐妹。
壞消息是,她酒品不太行。
酒品不行又偏要用酒精麻痹自己的後果就是……她隨機從酒吧外面的路邊拐了個男大學生回家,還給睡了。
薄依知無法用語言形容她第二天醒來,看到睡在她的枕頭上她的被窩裡的年輕美好的r體,那五雷轟頂的感覺。
據栗子後來描述,人家男孩本來是在路邊等著和同學一起去網吧,結果被她一個醉鬼纏上,死抱著不鬆手,看得她們心驚膽戰生怕人家報警……或者人家家長報警,畢竟那男孩子年輕得讓人甚至摸不准他有沒有成年。
好消息是,紀潤成年了。
壞消息是,他才剛成年了一年。
十九歲,比薄依知整整小了八歲。她上大學的時候,他還甩著鼻涕看瑪卡巴卡。
雖然紀潤抗議說自己從來沒有甩著鼻涕也不喜歡瑪卡巴卡。
但這並沒有讓薄依知好受多少。
她覺得自己是個禽獸,居然碰了比自己小那麼多的乾乾淨淨的男孩子……還不想負責。
薄依知磕磕巴巴內疚得恨不得把頭埋在胸口的樣子,問紀潤要不要幫他打個車回去的時候,紀潤眼珠微微一轉,當場計上心頭。
他永遠不會告訴她,昨晚她從那麼多路人中偏偏選中他抱著不撒手,並不是全然的隨機。
他是看著她走進酒吧的。
穿著卡通圖案的小T恤,兩條腿細細白白像是山藥棍一樣的小姑娘,和迷幻炫酷的酒吧招牌格格不入,和那整條街燈紅酒綠的氛圍都格格不入。他本來是在路邊等人,準備去網吧通宵的,不知著了什麼魔,眼睛就跟著她走了,腿也跟著她走了,差點跟著她進去酒吧——因為她那副茫然的模樣像極了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純潔小羊,他有點擔心她是被騙來的。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