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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看得汗毛倒数,你这还叫“不会勉强”?
小东西被吓得嚎啕大哭:“爸——妈——傻子欺负我——”
张璐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还是温柔而又平静:“不是傻子,是疯子。乖孩子,告诉姐姐,你想怎么死?”
小东西收声了一瞬间,随即嚎得更大声了,只是嘴上不再说什么。
这时候,小叔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把将儿子抱进怀里,抬起脚来似乎要踹人:“你这个疯子,你——”
“你干什么?!想动手?!”张守业从饭桌另一边窜过来,拦在张璐身前,睁眼说瞎话,“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地很正常,你个大人掺和什么?”
刘慧也跑过来,把张璐抱在怀里:“谁也别想动我闺女!”
这让张璐有些恍惚。
“这叫打闹吗?”小叔怒骂道,“小龙差点被这个疯子掐死。”
被吓到宕机的系统也终于回了魂,虽然声音还是很机械很冰冷,但是就是能够传递出一种窒息感:“你管这个,叫发疯?”
听听孩子吓得,敬语都不用了。
张璐安心靠在妈妈的怀抱中,放过了白灼虾,又挑了只蒸蟹开始拆——这里都没有工具,只能徒手来,有些费力。
小叔和她爸吵得面红耳赤,场面徘徊在动手边缘。
她妈把她护在怀里,面对妯娌们和老婆婆的唇枪舌剑。
好安逸啊。
大约是因为刚刚发作过一回,所以及时现在情况看上去十分不妙,张璐也不再觉得烦躁到难以忍受,反而颇有些享受此刻的混乱场景。
只有系统的崩溃还在毫无阻碍地传进她的脑子里:“你知道刚才你的动作有多危险吗?一个孩童本来就十分脆弱,你还——”大约是实在不想复述张璐的暴力操作,系统跳过了几个字,继续道,“你会掐死他的!”
做梦而已,这小东西还挺入戏。
张璐哼着歌,动作非常熟练地拆着蟹。
虽然是在梦里,但她又不是真的会对小孩子下手的弱鸡,刚才只是吓唬他们一下,好让他们(包括系统)闭嘴而已。
她刚才动作只是看上去吓人,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地掐住那个小东西的喉咙。甚至她还有意规避开了颈动脉和气管,只是手轻轻按在甲状腺位置,给小东西一种“她在用力”的错觉。
虽然甲状腺受伤也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张璐自认为她已经在努力规避风险了。
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小东西年纪太小了,和成人的认知存在差异。如果一个成人喉咙被锁住,大约是不敢动的,但是一个孩子遭遇同样的事情,只会哭泣挣扎。
张璐在心里复盘刚才的情况,觉得自己做得没问题,及时放手了。
吓唬人是一回事,真对孩子动手造成伤害……多少还是有点low。
她在这边复盘,拆蟹拆得自得其乐,别人却看不惯她这么舒服,尤其是小东西的亲妈。
小婶尖着嗓子和刘慧吵了好一会儿,几次想要越过她去撕扯张璐都被拦下了。她看看还在嚎啕大哭的亲儿子,再看看一脸安逸在那儿稳坐着拆蟹的张璐,最后又看看对于眼前的乱象完全不管的老爷子……
她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念头,她一转身,伸手抓住了桌面。
“吃吃吃!我叫你吃!”她恨恨地骂了一声,用力一抬,将桌面掀了起来。
如果这桌子是一体的大餐桌,以小婶的力气必然是抬不动的,可这桌面只是被架在下面的小圆桌上,经不起压,所以被人一抬就翘起来了,上面的东西顺着桌面滑了下去。
叮叮当当,稀里哗啦,餐具落在地上的声音非常热闹,那些精心烹调的鸡鸭鱼肉落了满地。
“哎呀!哎呀!老三家的你这是干什么?!”老太太心疼得不行,连忙蹲下来捡东西,“败家玩意儿!东西都摔坏了!”
一直闷头吃饭,完全没有管家里这堆烂事的老爷子这下不得不停筷子,他沉着脸,终于发了话:“怎么?大过年的,都不肯消停是不是?见不得我过个好年?”
张璐的目光落在自己剥好的虾仁和拆了一半的蟹上,觉得十分可惜。
虽然她不爱吃海鲜,但就是觉得很可惜。
她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张璐。”老爷子点名,给事情定性,“你打弟弟,是你不对,给你弟弟、小叔道歉。”
“……”张璐抬起头,看着那张过于陌生的脸,重复道,“要我道歉?”
“你还不乐意?”大伯在旁边帮腔,“这要是在老家——”
“这要是在老家,我不能上桌吃饭,哪能被人掀了桌子。”张璐平静地点头,然后站起身,一边挽着袖子,一边打量着小东西和他爹中东西。
“你……你要干嘛?”见她这副准备杀鸡一样的架势,小叔不由得有些露怯,他向后退了半步,“你爷爷说的话,你还不服气是吗?”
“服气啊,怎么不服气。”张璐笑容满面,“但是我既然要认错,肯定要先犯错才行,当然要把罪名落实了。”
大约是狭小的客厅里弥漫着太多味道,竟然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些窒息。
小叔瞪着她,色厉内荏:“你——你敢——?!”
“我敢啊。”张璐无视了脑子里系统的尖叫声,点头说道,“毕竟我如果决定用动手解决问题,一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比如被打回来需要住院,比如把人打伤要我坐牢,比如打死人了要我偿命。”
“多正常的事,我都可以接受。”
“虽然我比较喜欢以理服人,但你们非要这样,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