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不是他早年出櫃……」差點兒說漏嘴,季賢連忙改口道,「出國耽誤了,也不會耽擱這麼多年了。」
季不言早就出櫃了,但這麼多年一直沒伴侶,當爹媽的心思又活絡了,說不定季不言不是那麼堅定的同性戀呢?反正介紹女孩子處處,處不對眼是正常,看上就是他們賺了。
白喻心都涼了,偏偏白悍行還讓他一起去找季不言道謝。
道什麼謝,他現在不打他一頓就是好的了,他才不要去找他呢!
白喻氣沖沖衝進小花園,視線卻忍不住朝著遠處的湖邊看去。
這應該是誤會吧?季不言不是那種腳踏兩隻船的人,又是家人介紹的相親對象,換做是他,這種場合下也不適合拂女生面子。畢竟他們沒公告天下自己喜歡男人,也沒在無名指上帶個戒指說已經有主了。
白喻冷靜下來,打算過去了解一下真實情況。
雖然如此但還是有些生氣,白喻一腳踩碎了地上銀杏果。
「啪嘰」一聲響,仿佛那碎掉的不是銀杏果,而是某種雄性動物的蛋蛋。
季家花園打理得不錯,深秋時節樹木金黃,處處都透著一片濃郁的秋色。白喻剛拐過一個花境,就聽到一句熟悉的聲音傳來。
「張三小姐請自重,我有愛人了。」
男人聲音低沉而冷淡,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意,竟然是季不言!
白喻腳步一滯,下意識躲在了樹叢背後,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個腦袋想偷看。
金黃的銀杏葉簌簌飄落,季不言一襲黑色禮服,旁邊站著一個穿霧霾紫紗裙的捲髮女生,像是一幅優雅的畫卷,如果女生的表情能稍微正常一點兒的話。
張子佩今年剛回國,娘家給力,她自己能力也出挑,本來用不著相親,還是看季不言長得帥能力強才答應見一面。
沒想到這人長了一副好面孔,本人性格糟糕透了。
她明明穿得這麼仙女,還非要帶她往坑坑窪窪的草地上走,裙子弄髒了不少,還讓她鑲滿鑽石的高跟鞋沾了灰,變得灰不拉幾的。
要是換別人,張子佩早就扭頭就走了。可惜季不言長得實在是帥,人模狗樣站在那裡,滿足了她對男友的一切想像。
行吧,也有可能是男方太直男,那老娘再給他一個機會。
張子佩這樣想著,恰好看到一片銀杏葉落到季不言肩頭,她伸出手準備替對方拿掉葉子。
卻不料季不言劈頭蓋臉就來了這麼一句話。
直接踩中了她兩個雷。
張子佩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假笑:「季先生,我只想幫您拿一下樹葉,您即使不願意,也犯不著這麼沒紳士風度的斥責我。還有,能不能請您別叫我張三,畢竟沒有哪個女生願意被人這麼叫。」
季不言:「我知道了,張三小姐。」
張子佩:「…………」
一瞬間,張子佩的臉上仿佛打翻了調色盤,一陣紅一陣白。
這是什麼絕世渣男,她兇巴巴的瞪了眼季不言,頭也不迴轉身離開了。
白喻知道季不言毒舌,但沒想到他這麼能氣人,但又有點淡淡的爽是怎麼回事?
白喻看得解氣,又忍不住想逗一逗季不言,眨眨眼擠了幾滴眼淚,這才從樹叢後面走了出來。
季不言一抬頭就看到白喻泛紅的雙眼,他怔了怔,連忙忍不住把人拉進懷裡,問:「誰欺負你了?」
白喻委委屈屈的說:「我一到就聽季老先生說要給你介紹相親對象,而且我剛剛看到你和那個女生在一起……」
「我拒絕她了。」季不言抱住白喻,低頭吻掉他臉上的淚,神情愧疚而真誠,「我保證,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白喻還在演戲,演著演著季不言的吻就落了下來,他們分開大半個月,哪怕是牽個手都能讓人熱血沸騰,白喻哪裡拒絕的了對方的親吻。
直到被季不言鬆開,他這才回過神來,劇本不對啊!他怎麼這麼快就被哄好了?
季不言相親被他抓住,不是應該手足無措的解釋嗎?
怎麼現在這麼遊刃有餘,把他親得腰顫腿軟,腦袋也暈乎乎的。
在季不言進行下一個動作前,白喻終於推了他一把,埋怨道:「有人呢,別被看見了。」
季不言遺憾的把手從白喻屁-股上挪開,突然問了一句:「你鞋怎麼弄髒了?」
「沒、沒什麼……」白喻心虛的把腳縮到身後,他沒臉告訴季不言,那是自己踩他蛋蛋替代品留下的罪證。
卻不料下一刻他突然腳腕一熱,季不言竟然握住了他的腳踝。
白喻錯愕:「你幹什麼?」
該不會季不言知道了要教訓他吧?
白喻心裡一陣忐忑,甚至腦補出了求饒姿勢。
然而他預想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季不言只是半跪在他面前,拿出胸前的裝飾手帕,動作紳士得宛如一個執事:「你鞋弄髒了,我幫你擦擦。」
他的小王子盛裝打扮來看他,可不能讓髒兮兮的皮鞋壞了氣氛。
白喻臉唰一下就紅了。
張子佩走得太急,從國外高定回來的裙子也被劃破,這讓她幾乎要維持不住淑女形象,都怪可惡的季不言!張子佩踢了一腳樹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在花園深處,曾經在她面前表現得高高在上的青年,此時卻半跪在一個陌生少年的腳邊,正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清理對方的皮鞋,動作溫柔,幾乎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