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何转过身,摸了一把她的额头:“你刚刚有点烧,现在感觉舒服点了吗?”
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我去见过左月尧了。”她不想瞒着温何,这是对他最起码的尊重。
温何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只坦然一笑:“你说过试试,但没跟我说什么时候开始试试,在没开始之前,你可以见任何人,不用告诉我的。”
他的心平气和,出乎了她的意料,故意引出另一个会让他不适的话题:“那如果开始后,我再见他呢?”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温何愣了一下才道:“那我可能会吃醋,当然,如果只是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也不是不可以的。”
苏弦的心情稍稍的好了一些,无奈的笑笑:“这曾经赤诚相待的两个人还能做朋友的,得大度到什么程度,我是个小心眼的人,就算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傻瓜。”轻骂了一声,却让温何笑得十分腼腆。
左月尧紧闭着眼,躺在陌生的床上,他能清晰的听见周遭的动静,却不愿意睁开眼,直到何欣晚和母亲的对话声逐渐散去,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陌生的房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慢慢的抽了起来。
他喝了很多酒,从未有这么多过,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底的最深处挣扎开来,然后慢慢的流逝,他想抓住,可却怎么也抓不住。
都以为他醉了,事实上,他时刻保持着清醒,他只想听一听那个女人会说些什么,又会做些什么。
可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让他执着了这么久的女人,就这么把他拱手让给了别人,他被何欣晚带到了家中,躺在她柔软的床上,被褥上散着淡淡的清香,却让他感到冰冷和反胃。
他的人生一向都由他自己决定,可他当初的坚持和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何欣晚回到了房间,看到了靠在床头抽烟的人,走到床边将窗户打开了一些:“阿姨让我好好照顾你,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反正房间多,我睡客房就好。”
“谢谢。”他确实没力气折腾了,也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或许明天醒来,今天生的一切都会变得不重要了。
“月尧。”何欣晚立在他的身边,柔声细语间有心疼也有困惑:“你就真的那么放不下她吗?你也看到了,她并不是很想跟你在一起,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坚持呢?”
一根烟很快见了底,左月尧又抽出一根。
何欣晚深深的叹了口气:“感情的事我无法评判是对是错,但走到今天,你也应该清醒了,感情是彼此的相守,不应该仅凭着你一个人的坚持,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我听说前几天医院举办的学术交流会你都缺席了,月尧,这真的很不像你,你明知道那个姓倪的一直对你心生不满,为什么还把这个学术交流的机会让给他呢?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不能等交流会结束再说吗?”
他依旧闭口不言,紧皱的眉间尽是忧愁和伤感。
何欣晚第一次见识到了爱情的杀伤力到底有多大,她以为自己所坚持的就是爱情,到此刻才明白,她坚持的,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念想罢了,左月尧对她的界限,永远仅限于朋友的关系,而他对苏弦的情感,才是真正的爱情。
“阿姨。。。。。。是想撮合我们在一起。”他如实相告,突然没有了坚持下去的欲望,“我知道,医院里的同事私下里也会拿我跟她相比,说我更适合做你的女朋友,听这话的时候,其实我挺高兴的,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你心里,我是远远比不上她的。”
“抱歉。”除了这个,他还能对她说什么?
“我应该跟你道歉的。”何欣晚苦笑:“为我带给你的困扰。”像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仿佛带着侥幸的心理:“月尧,我今天只认认真真的问你一句,我们之间,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没有。”
他竟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瞬间被扯断了,心跌落到谷底,“为什么?我自认为不比她差到哪里去。”
“你是不比她差,甚至在很多方面都比她更优秀,但这不是我会喜欢的条件。”终意识到接二连三的烟熏在闺房中实在不妥,他用手指将烟头掐灭,丝毫感觉不到高温带来的灼烫:“我一直以为我喜欢她,是喜欢她的单纯可爱,懂事包容,还有那份不屈不挠的努力,再次遇到她之后,她变了,变得复杂了些,冷漠了些,甚至有时候会任性霸道,可我现,我还是喜欢的,原来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依然喜欢的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等同于告白的解释,让何欣晚既羡慕又有些难过。
“你说得对。”沉默了片刻之后,左月尧又缓缓的开口:“她似乎不太想跟我在一起。”
何欣晚惊觉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是那么的绝望和孤寂,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怎么会相信,左月尧会为了苏弦,能够做到如此?
心中纵然不甘,也已在清醒中慢慢的放下,何欣晚坐了下来,与他对视:“大学那会儿,每次我看到你们手牵手的走在一起,我都很恨,我恨你为什么选择的不是我,也恨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得到你的心,因为恨,我甚至不择手段的。。。。。。”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左月尧截住了她的话,黑眸里蕴藏着无穷的智慧,却偏偏在感情上棘了手:“是人总会犯错的,我也一样,当初如果我再认真的想想,或许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就不会让一个女孩子背负着愧疚和耻辱离开了南大,我看到那丫头为此而伤心难过的时候。。。。。。”
透着无奈的一笑:“我竟然觉得自己错了。”
错在不该让她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