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时分,今夜的月亮竟然露了出来,在星星点点的繁星之间,闪烁着微弱但坚强的光芒。
月光被罩上了一层月晕,未融化的积雪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芒,远处的潍州城,已经有人生起了火堆,微弱的火苗更像是生命的传承与奇迹,有火的地方,就意味着有人存在,这就是希望的灯火,赵充国站在高处,远远望着,景色极美。
只是这个夜晚,注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了。
军士得到大将军的命令,带人往山下走去。
他们扛着铁锨,扛着锄头,不像兵卒,倒像是一群急着下地的农民,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此刻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今晚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只不过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他们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便只管去执行,从不会问为什么。
一千兵卒匆忙赶路,很快便到了潍州城南城门东侧的那个缓坡上。
坡上下了雪,天气又寒,道路上变得崎岖不堪,寸步难行,只是一千人并没有什么人在意,仍旧往前走着。
终于在缓坡上停了下来,这时,领头的校尉才布了自己的命令,叫他们挖出三个宽十丈,长二十丈,深一丈的坑来。
兵士们不明所以,都不知道这坑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但又没有人敢反驳校尉的命令,只得弯下腰,用手中的铁锨锄头奋力的在地上刨着。
冬天寒冷异常,冻土层极厚,挖起来非常吃力,但兵卒们仍旧用尽了全身力气挖着。
天亮时分,这三个深坑终于算是挖成了,军士们排队返回营帐,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知道这三个深坑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第二天清晨,江南道的大量兵士涌进了潍州城,将折腾了好几天后,此刻筋疲力尽的潍州城中所有人都喊了起来,推搡着他们来到潍州城南门内的一处广场上。
此刻广场上人山人海,潍州城人都不知道自己被叫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只知道昨天江南道的人让他们这些人吃了口热乎饭,喝饱了粥。
他们对江南道的人存在着极大的感激,认为在他们的带领下,自己至少能够吃得上饭,喝得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所有人都被挤在了这处小广场上,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江南道阵营中大人物的到来,想必,今天聚集在此,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身穿黑色铠甲,手中拿着一柄亮银长枪的军官骑马赶到。
他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将长枪举过头顶,并大声喊道“大家安静,靖王爷昨夜来军营中,与赵充国老将军长谈,决定给大家伙儿一条生路,本将今日前来,便是带大家伙儿离开这里,去往新的住所的。”
潍州城中百姓们欢呼雀跃起来,他们或许真的以为江南道的人会给他们找一个温暖的家园。
因为这整个潍州城,都被水冲刷的不成样子了,房屋倒塌,家具泡损,就连家中本来就不多的粮食,也被尽数淹没,冲进了滔滔洪水之中。
没有人怀疑江南道人的诚意,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些人对于江南道的人来说,毫无意义,留在这里也毫无用处,索性撵到其他地方去,令其自生自灭,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等待他们的,将是这辈子最可怕的噩梦。
潍州城中数十万军民,在江南道兵士的监督押送下,浩浩荡荡朝着潍州城南大门而去。
他们穿过长长的七里街,穿过巨大的城南广场,穿过昏暗又潮湿的南门长长的城门洞,然后排成几列,往东边的缓坡行去。
没有人停留,也没有人拖拉,因为江南道的人骑着马将他们卡在中间,没有人能够走出那个巨大的包围圈。
数十万人就那么漫无目的似行尸走肉般的往前走着。
终于有人现了异常,因为他们走过的地方,不是通往外界的路,而是通往八百里玄月山的路。
常年生活在潍州城的人都知道,八百里玄月山地势崎岖,地形复杂,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一旦进入,极易迷路,但更可怕的还是迷雾毒瘴,蛇虫蚁兽,一旦误入其中,想要走出来,可谓比登天还难。
这进了八百里玄月山,就等于进了半个迷宫,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数十万人就那么麻木的走着,在有人现问题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后,便迅在人群中炸了锅。
后来几乎所有人都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江南道的兵士过于多了,或许是怕他们跑掉,江南道的兵士分散在他们四周,将他们所有人团团围住,而身后的战马上,骑兵们严厉的催促着那些老弱病残前进。
稍有迟缓,上来便是一鞭子抽打在身上。
身上马上就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生生的疼。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脚步,不愿意再继续往前走了,他们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似乎有人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只是周围的江南道兵士们全副武装,手持长枪长矛,没有人敢公开与他们作对。
但越往大山深处走,潍州城人的疑问便越大起来。
终于有人停下了脚步,不愿意往前走了。
江南道军士们的鞭子先抽到了这些人的身上,他们倔强着,忍受着,一言不,这些人大多都是潍州城内的那些兵卒。
他们还带着股军人的骄傲与骨气,只是那长长的皮鞭在空中挥舞,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他们终于再也忍不住,迈开小小的步子,迫不得已往前行去。
只是突然之间,人群中爆出一人,此人赤手空拳,在慌乱中一跃而起,一拳打在了江南道一名军官穿着铠甲的胸膛上。
江南道的军官踉踉跄跄,在马背上晃悠了几下,随即从口中喷出一团血雾,很快便跌落下马来。
江南道的兵士们压根就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能够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在手无寸铁之际仍然能够奋起反击。
就在江南道的兵卒都陷入巨大的震惊当中时,那人骑了战马,脱战而去。
江南道的兵士顿时乱作一团,本来维持潍州城数十万人的秩序便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此刻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更是令他们为难。
好在,领头的校尉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他丝毫不慌,派出一支小队,顺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其余的人仍然押解着数十万人,往山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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