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冲出大殿,在井边舀起冰凉的水,一个劲往自己身上浇。
“大人,您做什么?!”
沈闲湿漉漉的,眸光坚定:“去,去寻太后,告诉她,盛国六殿下高热不退,快病死在齐国宫里了。一个侍从的命他们不在意,我这个六殿下的命,他们总在意了吧?”
公主相救
泰安殿外红墙高耸,屋檐雕龙画祥,十几名宫女左右候着,殿门一砖一瓦皆彰显着太后尊贵,沈闲天还没亮,便被太后身边的宫女叫来跪在这,如今已有几个时辰。
宫女不免议论纷纷:“这位就是质子殿下,气质颇为不俗啊。”
“这有何用,无权无势,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去盛国。”
“他为何跪在这里?”
“你不知道?昨夜这位质子殿下吵了太后安眠,今天一大早就被赵嬷嬷弄来罚站,太后一会儿恐怕要大发雷霆了。”
那位赵嬷嬷也是传旨召见沈闲的人,伺候完太后洗漱更衣,一走出来,交头接耳的宫女们便闭了嘴,殿内外鸦雀无声。
赵嬷嬷撇了眼沈闲,语气不咸不淡,“起来吧,太后娘娘召你进去。”
沈闲低眉谦卑,无比乖顺,“是。”
因跪得太久,起来时还磕了下,他没吭一声,紧跟上赵嬷嬷进宫殿。
赵嬷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太后端正坐在美人榻上,发髻顺滑,养护得乌黑,贵重金簪插得厚重,四十好几的年龄却有张三十几的脸,身居高位,依旧风华正盛。
方间传闻,这齐文渊在朝野中几乎横着走,但因左丞相,被抓了把柄,才没能真的做到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左丞相是太后一手提拔的,还有国师,也拥护太后。
若现在齐国有谁能干掉齐文渊,一定是太后,她比轩王还要难应付百倍。
“哀家三更半夜被殿下吵醒,今日便起得晚了些,殿下不会有怨吧?”
沈闲跪在地上答:“该是我多谢娘娘手令寻来太医,否则我也不可能安然在此。”
太后客气一笑,“殿下言重了,你是我齐国的贵客,就算没有哀家,你去寻渊儿,他也不会不管你。”
沈闲听出言外之音,打起精神道:“娘娘明鉴,渊王也是齐国的王爷,再大大不过天子,大不过娘娘,我自是要来寻太后娘娘庇护。”
太后盘手中佛珠,并不因沈闲的投诚与讨好有所触动,她嘴角带刺,“可哀家听说,渊儿对你,似乎颇为欣赏,他与我说,你初来齐国,便阻了他杀生,后又在轩儿叛变时帮了他,他很是感激。”
沈闲气得唇都要歪了。好一个齐文渊,为了逼他和亲,一边漠视他被欺负,又一边让太后也敌对他。
他更加坚定了今日寻太后求庇护的决心。
沈闲狠磕了个头,地板都咚得一声,他露出羞愤之色,道:
“娘娘,您不知道,渊王一心羞辱我,我好歹也是一国皇子,如何能屈膝承欢,渊王这些日子一直胁迫我,求太后娘娘看在两国协议的份上,帮帮我,今后您想要做什么,我必鞠躬尽瘁。”
太后不语,精于心计的她,没有被沈闲的一番话所迷惑,“此子虽非哀家所生,但哀家知道,渊王可不是什么沉迷男色之辈,殿下可不要诬陷渊王。”
太后暗地里与渊王斗得你死我活,沈闲若不是亲眼瞧见之前太后对渊王的刺杀,他都得信这太后一心袒护渊王。
沈闲跪拜,脑中飞快转动,只怕他不做点什么与齐文渊划清界限之事,这太后是不可能相信他真心投靠的了。
这时,公主殿下从宫殿外气哄哄走进来,“母后!您得管管皇弟,他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还拿着皇帝威严压我!气死我了!”
太后语气宠溺,教训她:“没规矩,这有其他人呢。”
沈闲曾在学堂见过几面这位公主殿下,“见过公主殿下,学堂中我曾与公主打过照面,不知公主殿下可还记得?”
公主当然认得他,“本公主听说你扇了李阳君一巴掌,弄得李阳君脸上肿成猪头。”
太后微怒,想要发难,“竟有此事?六殿下难道不知那李阳君是我儿身边的红人?”
沈闲思索一二,还是直言:“太后不必动怒,陛下为天子,应学会爱护百姓,我也是为了陛下着想,以免寒了齐国子民的心,顶撞李阳君并非有意冒犯天威。”
公主也道:“是啊,母后不要动怒,上次皇弟非要听李阳君的玩那什么破游戏,六殿下出声阻止,把皇弟说得哑口无言,樱儿觉得六殿下比学堂里那些只知道纵容的太傅都要厉害!”
“哦?”
“得亏六殿下,儿臣也寻到了些治皇弟的法子。”
太后露出几分欣慰之色。
公主看看沈闲,听过李阳君糗事,自然也知道沈闲处境,聪慧如她猜到了沈闲为何出现在这,转而问:“母后在与六殿下聊什么?”
太后自然不可能明说是在试探沈闲要投靠谁,委婉答:“六皇子来齐也有一阵了,母后自然得问问他在齐生活适不适应,对你皇叔还有你弟弟有什么看法。”
“有母后主持前朝后宫,能有什么不适。”
“就你胡说。”太后玩笑道。
公主之言令太后若有所思,再看向他,神色和善不少,
“最近齐国皇宫内不太平,哀家见世子身边的侍从少,身边还是要些伺候的,王嬷嬷,去寻管事公公,安排几个侍卫保护世子。你”
沈闲行礼退下,“谢太后娘娘。”
看来要得太后信任,关键在幼皇。
“好了,哀家一会儿还得见些大臣,樱儿,你也自个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