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时,谢锦初明显有些不自在。
段向恒心里清楚,昨天晚上亲谢锦初的事情,他知道了。
谢锦初再困,碰到他的脸,也不可能不知道。
一路无话,段向恒只会默默跟着他,按照他的脚印走下去。
没想给谢锦初增添任何烦恼。
而且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也没法去掰扯感情问题,索性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他们在这个小镇找了足足三天,最后谢锦初在一处废弃楼房捡到了顾望的金属铭牌。
他一直挂在脖子上,轻易不会取下来。
顺着尸体拖拽的痕迹,谢锦初在一个吸食毒品的疯子家找到了顾望的痕迹。
血肉模糊的尸体被蜷缩起来,冻在一个破旧生锈的大冰柜里,甚至里面还有别的食物。
这些毒贩根本不在意吃的和尸体放在一起。
有时饿急了……
面对已经看不清容貌的尸体,谢锦初脸上泪水早已决堤,他嘴唇颤抖,想要大声嘶吼,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触摸被冻硬的血肉,没有皮肤,他的心也一层一层凉透了。
段向恒无声落下泪,不敢承认这是顾望。
在他眼里,顾望就是一位无所不能的队长。
怎么成这样了?
许久,谢锦初撕心裂肺的大喊:“顾望!!!”
字字泣血,声声震颤,让人痛彻心扉。
谢锦初固执的带着顾望回到边境,在边境同志帮助下,进入火葬场。
谢锦初没有丝毫嫌弃。
碎掉的骨头,皮肤组织,头,由他仔仔细细挑拣起来,放入焚化炉。
亲自抱着顾望的骨灰盒,以弟弟的身份给他举办葬礼。
段向恒透过细雨蒙蒙望向他。
谢锦初如同被折弯了腰,抽走了灵魂。
从那往后,行尸走肉一般,他们赶去和队友汇合,可惜祭荞的踪迹再次消失,只能暂时在泰国边境住下。
谢锦初被送进医院治疗,险些切除一半的肺,万幸在彻底恶化前得到有效控制治疗。
暂时找不到祭荞,段向恒也没什么事情做,每天会在医院里陪谢锦初。
一坐就是一天。
陪他看窗外,看到天色黑暗。
谢锦初一句话也不说,从大大咧咧爱笑,变为沉默寡言的人。
段向恒拿了颗橘子剥掉皮,取下白色的丝丝橘络,递到谢锦初眼前。
他递来什么,谢锦初都会吃掉。
只是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和他对视。
在医院住的第十五天,谢锦初乌黑的里掺了几缕白。
段向恒知道,顾望的死对他打击太大。
尤其是,尸体还成了,那副模样。
哪怕体面一些,他们也不会痛苦到如此地步。
可仔细想想,那么多卧底同志,被现后,要比顾望还惨,一件件血衣,深埋地底,只余衣冠冢。
甚至直到去世,墓碑上都无法刻下他们真实的名字。
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段向恒不合时宜的说:“谢锦初,我喜欢你。”
谢锦初缓缓转头,哑着声说:“我知道。”
段向恒沉默,好似囚犯在等候最后的宣判。
“段向恒,我只把你当做弟弟,亲人,战友。”谢锦初暗淡的眸倒映他模糊的身影:“以及,最信任的人。”
段向恒哑着嗓子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