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羿拧眉,“继续找,我要见到人。”
何亮应下来。
挂断电话,江时羿又抽了支烟,依然没上楼,他去停车坪上车,考虑要不要在车里过一夜时,就瞥见副驾驶座上他随手扔的纸袋。
里面是下午他给顾烟买的那管药膏,晚上根本没来得及给她,两个人就闹成了这样。
他坐了好一阵,脑中还是顾烟从洗手间呕吐完出来时那张苍白的脸,他拿起纸袋下车上楼。
也不是关心她,毕竟那伤是他弄的,他想,就跟她的右耳一样,他不管也说不过去。
上楼进入黑漆漆的卧室,他放轻了脚步过去,将药膏放在床头柜上,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影安安静静。
他走到房间一侧的沙发,最终和衣睡下。
顾烟在黑暗里睁开眼,很久又闭上。
这一晚,她睡得并不踏实,凌晨就听到江时羿起床出去。
她慢慢地下床,在窗口拉开窗帘,就看到他的车子从院子驶出去,这大少爷确实是被她气到了,不然就算是为奶奶做戏他也会等着和她一起走的。
她不打算再睡,转身要去洗手间洗漱时,经过床头柜步子顿了下。
她看到昨夜江时羿在这里放下的东西,拿起细细看。
是一盒外伤药膏。
“这算什么啊……”她拿着药膏,半晌苦笑出声。
顾烟本也想在老人起床之前离开,然而江奶奶起得也早,她下楼就撞上了。
保姆正和江奶奶解释说:“少爷刚刚和我说要去处理太太家里那些事,就先走了,让我跟您说一声。”
江奶奶闻言,点了点头。
顾烟想,江时羿还是很会为奶奶考虑的,他这个说辞,让奶奶也挑不出他毛病。
这个男人不是不会细心和耐心,只看对象是谁。
既然躲不过,顾烟索性就留下陪着老人吃饭,之后还在花园里一起晒了会儿太阳。
老人老了,喜欢回顾过去,和顾烟聊起江父江母离婚那段过往。
那时候江时羿上初中,十几岁的男孩本就在叛逆期,遇上这样的事,用尽浑身解数发泄自己的不满,放了学也不回家。
当时顾烟跟着陈秀梅住在老宅,每天有个任务就是跟踪这个大少爷,有时候他发现了会骂她,但她也不走。
少年江时羿其实很像一只脆弱的纸老虎,他叫她走,看起来很凶,但她其实知道,他心里很难过。
她不想他在难过的时候一个人呆着。
她想不起,自己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江时羿,可现在,她心底开始动摇,为他蹉跎这么久,真的值得吗?
第10章顾烟这几天有没有和你联系?
答应江奶奶的事,江时羿不会含糊,他离开老宅就联系了顾威,并去了一趟医院。
顾烟和他说得含糊,他只能问顾威具体情况。
陈秀梅在旁边听着听着就皱起眉头,“小烟没和你说吗?我让她跟你说说的……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关心她哥哥。”
江时羿闻言,神色有些冷,“顾威这个当哥哥的没有照顾过她,她还要一直为顾威收拾烂摊子,同样都是你的孩子,你会不会太偏心了点?”
陈秀梅和顾威均愣住了。
在他们印象里,江时羿从前对顾烟虽然还算不错,但两人毕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想到他居然还挺护着顾烟的。
陈秀梅和顾威一时有些尴尬。
江时羿从椅子上起身,“行了,情况我知道了,我会联系警局那边,看这事儿怎么解决。”
离开医院的路上,他脑中不断回想昨晚争执时顾烟倔强的模样,发觉今天自己确实反常的话多,她都不在乎被顾威吸血,也习惯了陈秀梅的偏心,他又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
顾威的事情,要解决其实也并不难,警局那边买江时羿面子,将两个打手先抓了去,供顾家起诉追责,而源头是顾威欠的那几十万,放贷的人利滚利地涨到了近百万,江时羿自然不会任人宰割,派人谈判过后,他只替顾威还了本金,并要求对方签下债务已偿清的证明。
这件在陈秀梅看起来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的事,就在一周之内被江时羿解决了,只剩下后续打官司的事儿。
陈秀梅说:“还是江少爷厉害。”
陈秀梅至今保持着在江家做保姆时的习惯,管江时羿叫少爷,顾烟提过几回她也改不过来。
顾烟去医院看顾威,听到这句,很不屑地想:那是钱厉害。
陈秀梅又问她:“你和江少爷最近是不是关系不错啊?”
顾烟勉强笑笑,“还是那样。”
她和江时羿最近的关系,其实已经跌到前所未有的冰点,他甚至不回家,她也不知道他是在公司还是和许鸢在一起。
她怀疑,他是想用这种冷暴力逼她离婚。
至于床头他放下的那管药膏,要不是还有实物在,她会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实在没勇气去问他为什么还要给她买药。
没有江时羿,顾烟也不会一蹶不振,她决心要还他为顾威还的那些钱,只是手头的钱显然不够,在不用做家庭主妇的这一周里,她找到了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