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三道街,新舞台。
后台一片忙碌,这正月里,唱大戏,是冰城地方特色,各大舞台都是挤满了人,各家都把最拿手的,最喜庆的曲目推出来。
而冰城算是东北的戏窝子,喜欢看戏,听戏的人很多,欣赏水平很高,除了地方曲目之外,还有京剧,评剧、黄梅戏等传唱整个中华大地的大剧目,当然还有国外传来的舶来品话剧和歌剧等等。
道外是中国人扎堆的地方,这里上演的主要还是本土戏剧为主、
“小柔,小柔,你快点儿,一会儿就到你上场了,别给我掉链子……”瑞庆班的班主孙庆魁站在后台化妆间,叼着烟袋嘴,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上台的演员。
今天的戏很重要,不但观众多,还来了不少有份量的人物,要是演砸了。
瑞庆班以后可就没办法在冰城这地面上吃饭了。
“知道了,干爹。”一个正在镜子前化妆的年轻俏丽的女子答应一声,她就是孙庆魁的义女,姜柔,瑞庆班旦角之一,台柱子,艺名筱香凝。
今天她演的曲目是《花为媒》和《秦香莲》,这两个都是评剧的经典曲目,很多人都听过的,若是演不好,那要是被喝了倒彩的话,这名声可就砸了。
不但姜柔自己有些紧张,整个戏班儿上下都有些紧张。
随着一声悠扬的竹笛声响起。
欢快的鼓点随之而来。
喏大的新舞台观众席上是座无虚席,观众们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看上那装扮的喜庆的舞台。
但见一个身着青色纱裙,头梳少女髻,腮红粉白的俏丽小佳人迈着小碎步走上了台前……
“春季里风吹万物生,花红叶绿草青青。桃花眼,杏花浓,梨花茂盛,扑人面的杨花飞满城。”(听了《花与媒》,没有字幕,听不清楚唱的啥,有些只有选段,只能节选一段。)
好!
声音婉转清脆如黄莺一般,一开口就获得一个满堂彩,这台上的演员算是立住了,后台的版主孙庆魁也是连抽了几口旱烟,咧嘴露出笑容来。
接下来只要不出差错,正常挥,今天这出戏就算成了。
这《花与媒》全部唱下来,得两个多小时呢,所以,这演员这一行当,吃的其实也是力气活儿,这从小没个基本功,那还真坚持不下来,尤其是嗓子。
这不是就唱一场,而是天天唱。
“小柔,今天不错,东主说了,晚上请大家吃饭,算是庆祝咱们演成功。”散场后,孙庆魁来到后台,走到卸妆的姜柔身后说道。
“干爹,我累了,饭我就不吃了。”姜柔婉拒道。
“你这孩子,咱们今后要在冰城地面上讨生活,要是东主能答应让让咱们驻场的话,那今后就不愁饭吃了。”孙庆魁劝说道。
这孙庆魁是双城人,算是地道的松江省人,过去是带着戏班儿走南闯北,到处找饭吃,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年纪大了,就想着落叶归根。
要是能够在冰城这个戏窝子里立足下来,那起码今后自己养老也是有保障了。
所以这一次回来,拼了命争取了一个在新舞台登台的机会,那可是相当的不容易的。
要知道新舞台可不只有他这一个班子,想要成为“底包”,就得有拿的出手的手段,不然人家凭什么让你分一杯羹吃。
“干爹,我不喜欢应酬,您是知道的,而且明天上午我还有戏,这万一耽误了演出的话……”
天大地大,演出最大。
孙庆魁也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新舞台站稳脚跟,就靠自己这位干闺女了。
不能拧着来。
“行,今晚的庆功宴你就别去了,早点儿休息,准备明天的演出。”孙庆魁说道。
“谢谢干爹。”姜柔感激一声。
姜柔卸完了妆,换了衣服,跟孙庆魁说了一声,要返回自己的住处休息,那是一个大车店,戏班包下了一个院子,大概有十几个房间。
大部分都是两个人一间房,只有,她这样的班里的角儿才有单独的房间。
她过去也是跟其他人挤一个房间,自从一年前在北平、唐山等地演出走红之后,这才有了资格住单间,薪酬也从拿固定薪酬变成演出分成。
她这样的角儿,瑞庆班也不过两三二人而已。
暗红色的小圆帽,面纱半遮面,羊皮小手套,褐色的羊绒呢子大衣,与台上的古装美人相比,此时的姜柔更具现代之美。
抬手叫了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一名老白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