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一整天没再跟付清川说话,下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刚响,他将外套往肩膀一搭,提上书包就走了。
所以说他就不适合找人茬,也不太适合和人说太多的废话,
少则三天,多则一个礼拜,他只要看见付清川那张脸,情绪恐怕就稳定不下来。
简直太太太丢人了,
还有那个什么破群,一群人在里面胡言乱语,说的都是些什么奇怪的话。
林尧甚至反思了一下,以后但凡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还是不能动嘴皮子了。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袋里浮现出来的就是那句鬼故事一样的谣言——林尧是不是喜欢付清川啊?
先不提这句话有多扯淡,一张照片两个主人公,凭什么说他喜欢付清川,而不是付清川喜欢他?
不行,还得想个办法把那群给炸了。
俞瑞洋和高桑桑就跟在林尧后面一点的位置出的校园。
因为高桑桑没实时吃上瓜,俞瑞洋此刻正声情并茂地给她描述当时的场景:“嚯你是不知道,尧总当时眼睛都气红了,我在旁边简直吓得不敢喘气,默默蹭过去把窗子关了。”
“尧总那暴脾气,我真的是很担心他把付清川丢下去啊。”
“不过我想想又觉得付清川很够种,他难道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谁开玩笑吗?”
“啧,你不晓得,我觉得付贵妃这一次怕是要失宠了,这才上位多久啊闹出这事,他糊涂啊糊涂。”
他虽然说着惋惜的话,但嘴角的笑甚至都不压一下。
林尧现在听不得‘付’字开头的名字,他回过头看了眼表情夸张的俞瑞洋,脚下还踩着个窨井盖:“那你担不担心我给你塞进去?”
“我不担心。”俞瑞洋笑嘻嘻地去勾林尧的肩膀,说:“我兄弟我知道,你舍不得。”
开学第一周不上晚自习是一中的国际惯例,时间还早,几人打算找家奶茶店将作业写完了再回去。
“其实我觉得这事也不能怪付清川,尧总你没事去挑衅人家干嘛?”俞瑞洋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乐的停不下来,说:“别生气了。”
今天轮到林尧请客,他在手机小程序上将奶茶下单,往木凳上一靠,杀气犹在:“我没生气。”就是后悔当时没发挥好而已。
“撒谎,你还说你没生气。”
俞瑞洋比划,又一次重复:“你当时眼睛都气红了。”
“俞瑞洋你贱不贱啊,”高桑桑从书包掏出了一本练习册,头也不抬地说:“等下你被小尧拍扁,没人管你。”
高桑桑听到现在,加上在群里掌握的内容,差不多也摸清楚了个事情大概:“就是大家的一些玩笑话而已,不用太当真。你看高三(二)班的体委和班长不是也隔三差五的被大家拿出来磕嘛?巧合而已,我觉得付清川这次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林尧却一口咬定:“他肯定是故意的。”
虽然觉得扯淡,但他其实也没那么在意这件事,主要就是当时的那个情境太憋屈了。他甚至从付清川那种不徐不疾的语调里听出了一点笑意。
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一中学神,光环无限,他怎么可能没有被人喜欢的经历?
怎么群里那句谣言一冒出来,他顺着就有话接了?说不是刻意在内涵,都没人相信。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哪怕林尧那张脸冷冷木木的,两人也差不多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高桑桑很少见林尧这么较真,也有点想笑,说:“小尧,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这会有点像小学生?”
林尧挑了下眉毛。几人就坐在落地窗前的位置,此刻一抬眼,玻璃倒映出了一点他的脸,在最后的夕阳余晖中,脸色确实挺臭。
恰好小程序提示他们的奶茶做好了,林尧起身去拿。
“我也觉得有点。”
俞瑞洋附和了一句:“感觉自从付清川加入咱们之后,尧总脸上的表情都丰富了不少。就是好像有点犯冲,关系才好点,一朝又回到解放前。”
林尧从吧台取完奶茶回来,听见他这么说,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凉凉地看了俞瑞洋一眼:“等一下,什么叫自从他加入了咱们之后?”
“哈,没有吗?”俞瑞洋吸了口奶茶,小心翼翼地嘀咕了句:“我还以为自从这个暑假的小尾巴之后,我们算是玩到一块了呢,毕竟都是一个小区的。”
林尧移开目光,嗤了一声:“多大了还搞小团队,你才像那个小学生。”
几人正说着话,林尧看着窗外的视线忽然一凝。街边道路湿润,付清川将校服穿得一丝不苟,步伐极快地经过这家奶茶店。傍晚的风将他的黑发吹得凌乱,露出一点浓密锋利的眉尾,可能是因为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天才停,林尧总感觉他身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湿冷。
也是这会,林尧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以前都没特别注意过,现在想想,付清川好像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也没见他交过什么朋友。
俞瑞洋和高桑桑都没注意到付清川的经过。后者还有些好奇,侧目去看林尧:“那你觉得学神人怎么样。”
林尧蹙了下眉毛,没立刻回答。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付清川这个人不能说多差,仔细想想甚至也不太能找到什么毛病。
“还行。”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就是表里不一,心眼子挺多。”
——
翌日,
宣慈正靠在沙发上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综艺,见林尧居然八点钟就起了床,用手背抬了下老花镜:“太阳打西边出了来?”
林尧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走进洗手间洗漱:“今天要出门。”
“去什么地方?”宣慈手上的动作不停:“中午回来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