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心怡听出警告的意味,心气也散了,低下头来:“是,禹总,抱歉打扰你了。”
她不记得那天走在路上哭了多久,周围路人好奇的目光,都抵不上他鄙夷的眼神。
禹明辉好像没有作为人的情感,就算他们有血缘关系,她也不会再来自取其辱。
直到后来她看见,禹明辉望着妻子女儿的宠溺目光,吓得心慌,觉得他更可怕了。
如今禹明辉死了,禹心怡仍是心存畏惧。
她这个没被他认可过的妹妹,真有资格继承他的遗产吗?
耳边又响起脚步声,禹心怡胆战心惊地抬起头,看到吴静端着一杯咖啡朝她走来。
“禹小姐,喝杯咖啡好吗,邵经理和韩律师估计还要谈一会儿。”
禹心怡接过咖啡,眼看吴静转身要走,匆忙叫住她:“吴姐,你坐下吧。”
虽然没有聊天的心情,但身边有个人总是好的。
吴静听从她的吩咐坐下来,两人不约而同看向窗外,邵思颖在韩洋面前比手画脚,韩洋背对落地窗,看不清什么反应。
禹心怡信任自己的男友,她品尝过香醇的咖啡,微笑看着吴静:“谢谢你,吴姐,我以为你照顾澄澄多年,心里向着洪雪,不会站在我这边呢。”
场面话而已,对一个保姆来说,因利而聚,利尽则散,利益才是不变的立场。
吴静也没掩饰:“孩子是无辜的,照顾澄澄是我的本分。禹小姐,你也知道,禹总忙起来很少在家,洪雪有严重的抑郁症,我每天和她在一起压力很大,不过,我又需要这份薪水。”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哥不在了,这个家也散了。澄澄以后在洪家不再需要你,等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很快也不记得你了。”
禹心怡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听见吴静轻叹了声:“都是女人,我有时也替洪雪觉得不值,她真心疼爱这个孩子,可惜还是缘分太浅,这恐怕就是命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吴静在洪雪身边多年,没有一点惋惜那才可怕。
禹心怡扯了下嘴角:“谁说不是呢,每个人的命运早就安排好了。”
“呸,姐要是信命还能有今天?”
邵思颖站在树荫下挥手扇风,噘嘴娇声嗔怪,“韩洋,你别说我不爱听的话,你敢把我卖了,你一定也跑不掉。”
韩洋烦躁地抓挠着头发,压低声音:“你说过我们之间两清了,现在又想反悔?”
“再帮人家最后一次嘛,金樽雅汇尽快找人接手,卖掉后你我二八分怎么样?还有,禹心怡担心的那件事,我来帮她搞定,这样总行了吧!”
韩洋将信将疑:“这么久了,你有把握找到澄澄的亲生父母?”
“小事儿,包在我身上。”邵思颖扭着水蛇腰走到院外,门口已经有辆车在等她。
韩洋跟在她身后,小声催促:“最迟明天把他们的资料交给我,尽快走完法律程序。”
“知道了。”邵思颖走到车门前,突然转身面向他眨下眼睛,“那个保姆可靠吗?我总觉得她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韩洋东张西望,加快语速:“你造假的那几份融资报告,就是她帮我放进禹总书房,以假乱真骗过了禹总。吴姐这些年替她老公还赌债,手头缺钱,还是信得过的。”
“缺钱啊,这种人最好打发了,你这个鬼灵精真有主意。”邵思颖上车前故意掐一把他的腰,媚眼如丝,“晚上去你那儿,开瓶好酒提前庆祝一下?”
韩洋打开车门,推她坐进去:“别闹了,心怡最近都住在我家……”
话音未落,邵思颖脸色微变,视线越过韩洋肩膀落在他身后。
韩洋紧跟着回头看到禹心怡,她如遭雷击愣在那里,双眼迅速蒙上薄雾,泫然欲泣。
她扬手指着他们,声音哽咽:“你、你们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