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是说你的音乐。”
这话倒是毕维斯没想到的。
“你是说,出道曲”他问。
在毕维斯印象中,黎觉予听过的,应该只有他挂在墙上,刊登在报纸上的那一小段篇章。
“不是,上个月出的,标题为海浪波涛那本组曲集。”
毕维斯没想到,黎觉予会去专门找他近期的曲子来听,而且还如此直率坦白出来。
一般人听说他天赋消退后,都会表示同情,故意避而不谈,也不愿意去找过气音乐家的最新作品毕维斯早已看透群众这种反应了。
现在却有人直白说出来,还说觉得他最近的,不受欢迎的音乐很不错
他有些不可置信,语气变得有些撒娇式地说“那本曲谱不受批评家欢迎,评价很差。”
“正常,谁能教以音乐为生的音乐家如何写音乐”
然后,毕维斯笑了。
他将头埋在黎觉予头里,热气都喷到头皮上。
虽然黑暗中彼此看不清彼此面容,但黎觉予能很明显感受她撬开毕维斯的心扉了。不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同样身处异国,同样在追逐着音乐梦想,简单交谈下所产生的心灵触动,不亚于一见钟情。
黑夜恢复原本的安静,两人的心却在只言片语中变得更近了。
正当此时,客厅大门没有眼力劲地打开,带入一股楼道冷风吹进厅堂,周边环境也顿时变得亮堂有人来了。
黎觉予悄悄坐直身体,摆脱毕维斯放在她脑门上的手头可能会乱,应该看不出来。
可出乎她意料,来者并不是哈蒙夫人,而是一位穿着精致礼服的少女,还有林恩“林恩,你怎么来了”黎觉予问。
“费尔森还在办事,让我来接你。”林恩嘴上回答黎觉予,眼睛却死死盯着毕维斯。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实在想不出来后只能放弃追查真相,耐心追问“不是哈蒙夫人授课吗”
“我母亲应当有事。”隔壁少女回答。
闻言,黎觉予瞬间明了这位是哈蒙夫人的女儿,莎拉。
莎拉长得不像哈蒙夫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打扮都老老实实的。这种老实不是褒义词,而是说她看起来像是“依照习俗做多做好家务”的女孩。
长相方面应当更像父亲,有个男性特征十足的鼻子,占据整个面庞。
打量中一不小心,黎觉予和莎拉的眼神碰上了。
现有人注视,萨拉神色瞬间紧张,动作鲁莽地拉起她脸边的头,挡住侧脸和鼻子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的视线不自然地移开,转移到毕维斯脸上。
莎拉笨拙又孩子气地嘻嘻一笑,说“你今天居然没有弹琴,我好不习惯”
“受人之托,前来上课。”
毕维斯笑笑,回答莎拉的语气挺冷漠的,和刚刚浪漫多情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于是黎觉予下意识望过去,毕维斯也恰好低头,两人视线默默对视几瞬呼吸时间,然后挪开明明他俩什么都没说,却又有着彼此都懂的氛围。
见状,莎拉不说话了,撇过头去,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林恩他觉得很不爽。
他走上前,强行戳破这逐渐扩大的暧昧泡泡,说“走吧,太晚回家费尔森会担心的。”
“知道了。”
黎觉予还没有被暧昧冲昏头脑,她站起身来,作了个漂亮的姿势,说“那么,毕维斯,莎拉,晚安回见。”
“晚安。”
“回见。”
林恩没有告别,他没有礼貌是全巴黎市民都知道的事情。
他只是看着毕维斯,孩子气般地故意与他对视,心情混杂着不爽、愤怒还有一丝嫉妒。当然那么复杂的情感,林恩是分辨不出的让一个二十二岁人,去谈爱情、占有欲什么还为之过早。
至于毕维斯他和所有受欢迎的、有阅历的男士一样,天生拥有其他人没有的残忍。
因为他知道自己更受黎觉予欢迎,所以即使面对潜在情敌,依旧不动声色,冷漠、好笑地看着林恩这个笨拙小孩白费力气。
就像现在这样,毕维斯微微一挑眉,林恩就有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该死”林恩更气了。
他气呼呼拉着黎觉予离去,坐在驾驶位时,依旧心不在焉,心想一会要跟费尔森申请,让黎觉予在家里学习,不要再去礼仪学校了。
“那个毕维斯一看就不是好人。”林恩气呼呼地跟黎觉予说。
他语气严肃,像成年人教导小孩不要因为糖果被骗一样“听说毕维斯的情敌比起我,过犹不及而且大家都说他浪费天赋、自由散漫、对谁都不理不采、成天抱着那架钢琴”
说着说着,林恩奇怪地嘟囔一句“欸,这评价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黎觉予没好气地戳戳林恩衣服,说“不去工作,霸占舅舅遗产,成天抱着相机这评价也适用于你呀”
“哪里一样”
“哪里不一样”&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