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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沈时鸢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一座硕大的宫殿，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红色狐狸。

眨眼间消散变做一团云雾，她没法抓住，只能看着它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狐狸不见了，她循着它消失的方向往那座宫殿里跑去。

她不记得自己向前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只记得胸口那一团火一般炙热的感觉，引领着她不断向前走。

身后突兀地传来几声鸣叫，沈时鸢猛地回头。

在红砖黑瓦之间，厚重的宫道尽头，静静矗立着一只红狐。

他浑身的皮毛如同火焰般炙热温暖，不知何处起的狂风吹卷它的毛发。

狐狸眯起眼，高大的身躯渐渐向下弯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的缩小自己的身躯。

变成了正常狐狸的大小。

沈时鸢蹲下身子，试探性的朝着狐狸伸出手，屏住呼吸静静盯着它的眼睛。

那是一双漂亮的，属于狐狸的眼睛。

细长而上挑，它的瞳孔不像是寻常狐狸是棕色，而是泛着一层金光，对她似乎天生就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与它对视的一瞬间，沈时鸢似乎看见了一双相似的眼睛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沈时鸢努力回想着，忘记了动作，没等她理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

就看见狐狸迈动脚，直直朝着她走来。

它乖顺地低下头，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生生挤进她半摊开的手心，蓬松的尾巴卷着她的手腕摩擦着。

是软的，甚至带着痒意，沈时鸢顺势摸着那一团柔软漂亮的毛发，笑着问：“你有名字吗？又是从哪里来的？”

狐狸不会说话，只是眨着那一双蒙上了一层雾气的眼睛看她。

它撑起身子，前脚掌搭起来，压在她的膝盖上，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眼下，又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脸颊上。

它从喉间挤出些似怨似泣的鸣叫，火红的尾巴不安的甩动着，一下一下触碰着沈时鸢的掌心。

突然之间，天地变色，宫墙一寸寸崩塌，眼前狐狸的哀鸣也变了调，成了一句：“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沈时鸢从梦中惊醒，狐狸的悲鸣似乎还在耳畔回响，她试图抬起手想要按一按酸胀的眉心。

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元褚翊抓在手上，他的头发披散开来，像是瀑布一样将两人紧握的手罩住。

沈时鸢才注意到，元褚翊的发色竟然不是黑色，而是暗红色，此时散开，更像是一块红绸缎。

她动了动手指，将他的一缕头发勾在指尖，比想象中的更要柔软一些，像是梦里那只狐狸的毛发。

沈时鸢才分了一丝心神仔细看着这位久负盛名的晋王殿下。

他的眉眼不像一般男子那样凌厉，而是带着一层柔和，眼尾上挑，鼻梁高挺，唇瓣饱满，唇边有几枚小痣。

像是一只狐狸。

突然出现的念头在沈时鸢脑海中炸开。

她试探着伸出手，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她不合时宜地想到——若是梦里那只狐狸化作人形，大约也是元褚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