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琛松了口气,微微一笑,“你没有怕,可我却很怕。”男人的吐气就在少年的耳边,嗓音磁性而低沉,戏谑的道:“刚才吻你的时候,我一下子就硬了,可你只是稍微惊吓的往后一退,我就害怕的几乎软下来。”
慕君颉半天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哪里硬了,顿时整只耳朵都红透了,指着苏琅琛说:“你下流,无耻!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慕君颉几个利落的空翻跳下树。待看到苏燕,慕君颉才想起装满花瓣的篮子还在苏琅琛那里。
慕君颉想喊苏琅琛下来,可刚才已经说了不理苏琅琛,只得又踩着梯子呼哧呼哧跃上树。
苏琅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正微勾着唇角静静等他。
风吹起苏琅琛的衣摆,衣袂飘飘,老神在在。
慕君颉心里大骂,苏琅琛简直是头大尾巴狐狸!甚至都不知道把尾巴遮一遮!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慕君颉也不理苏琅琛,苏琅琛只能很无辜的一边自说自话的哄爱挑食的小孩吃饭一边任劳任怨的喂食。等到吃完饭,苏琅琛端了药来,继续哄:“慕慕乖,满一个月了,把药喝了好不好?”
慕君颉盯着那碗药愣愣看了一会,忽然软声开口:“可不可以不喝?”
苏琅琛以为慕君颉怕苦,和往常一样道:“乖,闭着气一下子就喝完了,喝完了吃你最喜欢的桂花糖好不好?”
慕君颉却还是委委屈屈的求:“琅琛,我不想喝药……”
一向纵容慕君颉的苏琅琛唯独在喝药这件事上例外,话里虽然仍哄着,言语间却已经暗含了不容置疑的严肃:“慕慕,喝了药身体才会好。”
慕君颉抬头看向苏琅琛,咬着下唇问:“琅琛,你真的要我喝吗?”
苏琅琛却只是道:“听话,趁热喝了,我去拿桂花糖来。”
慕君颉不再吭声了,乖乖把药端起来一口气喝完。
夜已深,窗外是上玄月,月朗星稀。
“慕慕今天有点不对,忽然看起了医书,还不愿意喝药,”说话的正是苏琅琛,“是不是你的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从医那么多年,从我手里出来的药就没出过问题。”越子轩吹了吹茶叶沫,缓缓喝了一口茶,抬头撇了眼苏琅琛,忽然淡笑一声:“也许是他发现了药里的秘密。”
“这不可能。慕慕的药向来只有我一个人接触过,药渣都烧干净了,药也每次都由我亲眼看着慕慕喝完,慕慕没有机会去发现什么。”苏琅琛面色冷峻,“你不是说普通大夫就算仔细研究药汁也不会发现问题吗?”
“是这样没错,”越子轩点点头,“但假如遇上比我还厉害的大夫,只消闻一闻血液就能发现问题。”
“这世上还有比你厉害的大夫?”
“是还有一个。”越子轩淡笑了一下,眼神竟透着恶毒,“不过我会让他早点从这个世上消失。”
苏琅琛似乎也知道越子轩根本不是正人君子,更没兴趣管他的私人恩怨,只皱着眉问:“慕慕的药到底还要喝多久?”
“当初给他下的用来做药人的毒喝了多久,如今喝解药的时间就是它的两倍。毒药是喝了十个月,如今解药已经喝了一年半,那就还剩两个月。”
“等解药全喝完,慕慕的身体是不是就没事了?”苏琅琛的眉头依然紧皱着:“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有没有后遗症我没法保证,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他身体本来就差,身上的伤病能不复发就已经万幸了,再被你这么来回一通折腾,别的不说,他的旧疾是再也治不好了。”
望着苏琅琛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后悔和痛苦,越子轩语气中的恶意更浓:“如果慕君颉知道你当初带他回庄只是为了给你的初恋小情人林默换皮,当初对他好也只是因为要用他换皮才假惺惺给的弥补,结果会怎样呢?”
苏琅琛全身一僵,越子轩脸上的冷笑加大,“不过你自己也没想到,假意对他好着好着,就变成了真的,而且还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吧?”
苏琅琛看向越子轩的目光已经闪过浓厚骇人的杀意,“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让慕慕知道。”
越子轩对苏琅琛的杀意视若无睹,只淡淡道:“这么多年你也清楚,不该说的我从不多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林默全身烧伤面积太多,若不换皮满身的疤就只能跟他一辈子,你真的决定不给他换皮?”
说着,越子轩的眼神开始变的既兴奋又恶毒,“若是换了皮,林默将会是我最成功的的作品,我会让他从头到脚都和慕君撷一模一样,甚至比慕君颉还完美。当年你从林府一片废墟中找到林默时就答应了他,会给他换皮成正常人,也因此才看中了慕君颉,带他回庄做林默的药人,何必中途变卦?反正以慕君颉的性格,要被他知道你带他回庄的真正原因,一定会离开你,那还不如留住一副皮囊,总比什么都得不到的强,你说是不是,苏庄主?”
“可我爱的并非他的皮囊。”苏琅琛冷冷看着越子轩:“你只管全心全意给慕慕解毒和调养身体,其他不该做的最好一丝一毫都不要想,否则别怪我翻脸。我要是翻脸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越子轩挑了挑眉,显然也不想得罪苏琅琛,点点头不再多言:“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送走苏琅琛,越子轩走进内室关上了房门。转过头,忽然一惊,猛的停住脚步。屋内的阴影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高大的身形透着萧杀的气息。
“公孙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看望师弟你了。”公孙离上前一步迈出阴影,面部轮廓在烛光的照映下更显大气硬朗,似是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看师弟过的这么好,师兄我怎能心安呢。”
随着公孙离的上前,越子轩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只听公孙离又说:“忘了告诉你,刚才我来的时候,顺手把你外面的几个手下和药仆全都毒倒了。”
越子轩目光冷淡:“你有仇就冲我来,何必迁怒他人。”
“现在学会装好人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公孙离大笑道:“也是,你最擅长的就是装好人。你说,要是世人知道人人敬赞的药王谷谷主实际上是个欺师灭祖,表里不一的小人,会怎样?”
话说着,公孙离忽然一手按住越子轩的手腕,另一手直接探入越子轩的胸口,在亂头上熟练而有技巧性的用力掐了两下。
“唔……”越子轩受不了刺激申吟出声。
公孙离的手缓缓往下揉捏,“要是世人知道,堂堂越谷主不仅是个小人,还是个银荡的贱货,又会怎样?”
话刚落音,公孙离忽然停住手,身体随即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往后一转,一根银针堪堪擦过他的脖颈,直直飞射到背后的木柱上。
转头看了眼银针上闪烁的幽绿色微光,公孙离轻笑道:“雕虫小计。”
就在公孙离转身的这刻,越子轩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随手往地上一摔。碎片中一只小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疾爬到公孙离身上,嗖的一下转眼钻入皮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