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我面露抱歉地应道。
可我第一次干这种活,我的手掌因为要一直保持c型的手法握着砂纸使劲打磨,磨到现在,已颇为酸痛了。
我看着我工位上的模具越堆越多,焦心得很,可越想快手就越紧张,也越酸痛。
我瞥眼看了下对面朱俊的下线、同样也是新员工的于峰,他比我也好不到哪去。
朱俊经常烦躁地把已经堆至他的工位的模具往下怼。还时不时地催上一两句:
“于峰!你手脚快点,我的工位都要被你挤满了!”
于峰也是没什么经验,动作也不够熟练,常常一被催就手忙脚乱。而我的下线——和他同一岗位的李伟明,却闭着眼睛都能三下五除二地搞定。
于峰挺憨厚的,朱俊催一下,他就直点头,嘴里一边应着“好好好。”
他的下线是组长郭亮,不但不催他,还经常帮他忙。
流水线上的工作非常的枯燥、机械,还停不下来。除了吃饭时间,一律不准关机停线。谁要上厕所都得跟组长申请,而且还有时间和次数限制,一个上午或下午只能出去一次,且不得过十分钟。男生通常利用这个时间出去抽烟。
组长基本都在比较轻松、闲适的岗位,有人去上厕所,他就帮着顶替一下。
因为我和于峰动作慢,李伟明和朱俊一个上午出去了两三次。组长郭亮看我们堆的实在有点多,一会帮帮于峰,一会又来帮我。
我的手越来越酸,越来越痛,尤其是握砂纸的右手,手指已经僵化伸不直了,想要伸直放松一下,每一处指关节就针扎一样的痛。
原本一个上午才四个小时,此时却觉得特别漫长。每一次酸痛的高峰,我就看一下车间尽头墙上的大时钟。那个时钟没有秒针,显得时间过得更加慢。
郭亮和小七检验的时候,现不太合格的地方,又会送回来返工,通常都是我和于峰的工序出问题。
这令我们面前本就堆积如山的模具滞留,更加雪上加霜。
于峰那边稍微好些,组长经常抽空帮他,除了他上线朱俊经常给他脸色看,倒没有太大的压力。
我这边就太压抑了,我的上线蔡辉看模具都堆到他的工位上了,也不太开心,经常他处理好了的都快要没地方放了。
下线的李伟明就更不客气了,甚至有些暴躁,催促越来越频繁,到后面甚至说起了粗话。
我不想拖累同事,拼了命地赶,也顾不上手痛,仿佛麻木了一般。
好不容易,终于12点了,吃饭停机铃声响起。
机器停了,可我和于峰面前堆的必须要做完,因为停机吃饭的一个小时,品管要抽检,只要抽到一个有问题,饭后就要暂停开机,先处理好,还会被扣绩效。
组长招呼大家过来帮我们一起做,我很惭愧。
李伟明很不爽,刚拿起一个模具就嚷道:
“我就说嘛,慢的跟猪一样,绝对会耽误大家吃饭!”
其他人估计经过一个上午高强度的劳作,肚子也早就饿了,除了组长郭亮还有同样被吐槽的于峰,都面露不悦。
“好了!别废话了!我们是一个组的,团结一点!”
组长话了,场面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大家一起帮忙拿着砂纸不断挫的“唦唦”声和抛光机的“呜呜”声。
二十分钟后,经过大家的帮忙,我和于峰面前的堆积,终于处理的差不多了。
李伟明看车间里的人几乎都去吃饭了,又抱怨道:
“这下好了,等我们到食堂,吃也是吃大家挑剩的,座位也没得坐了。”
停了下,他又对着组长说道:
“郭亮,我可说在前头,晚上一下班我就要走,他要是再这么慢,别拖累我!”
组长刚想说两句,这时后面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干嘛这么嫌弃新同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