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火车站的广播声此起彼伏,播报着列车到站和出发的信息。
一节节车厢静静地等待着,它们就像一个巨大的容器。装载着人们的梦想和希望,驶向远方。
薛言澈闻着火车站特有的蒸汽味道,还有面前形形色色的人,霎时觉得这里像一个巨大的舞台,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人生戏剧。
薛来钢脸上布满了皱纹,虽然已经佝偻身形,但与薛言澈如出一辙的眉眼之中却透漏出坚定与决心,那双深邃而又苍老的眼睛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仿佛是经历了风雨洗礼的智者。
此时薛家叔侄俩,都对面前痴缠的老鸨无语至极。
薛来钢拽了拽薛言澈的衣摆,悄声问道:“来胜,叔一把年纪了,不好这口。”
薛言澈默默扶额,无语腹诽道:“叔,我也不好这口。”
“一会我说什么,你附和就行。”
老鸨连忙凑上前,生怕金主流失掉,她笑了笑,眼角全是皱纹,“你们两个考虑的怎么样?”
“而且你们俩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我会安排最好的房间”
“现在入住,你们俩就只需三千块,这已经是附近最便宜的价格了。”
薛言澈面容一凝,上下翻找全身上下的钱物,边找边为难道:“姐,你看我这浑身上下一百块钱都不到。”
“要不我把这一百块钱都给你,再给我打打折,让我们俩歇歇脚。”
薛来钢会意,连忙应承道:“对啊,我们是来这里打工的,本来就没有多少钱。”
“刚才在火车上,钱包还丢了。”
老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接着嘴角上扬,笑得格外意味深长,“原来是两个穷鬼,穿的人模人样的,就一百块钱就想玩女人,想的真美!”
接着她不待叔侄俩反应,一扭胯,转头走向下一个出站的旅客。
老鸨走后,一道浓烈而刺鼻的香水味还挥之不去。
薛言澈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一抬头,三叔薛来钢眼神怜悯的看着他。
他眉头微蹙,问道:“三叔,你这个眼神看我干什么?”
薛来钢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笑,故作淡然道:“言澈,如果你在深圳混的不好,咱们就不吃这个苦了。”
“三叔现在就给你买票,咱们回家。”
眼底的担忧不是演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关心。
薛言澈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虽是衣物整洁,但也难盖穷酸的意味,恐怕现在身上穿的这套衣服,是搜罗整个衣柜之中最好的,也是最拿得出手的。
而腿上因为常年旧疾,左腿看起来萎缩窄小,显得极为可怜。
薛言澈无来由有些感动,眼角泛起点点泪花,这是他穿越以来,能感受到来自亲人之间的温暖。
而这种温暖,不管他年岁多大,官居几何,都像一盏灯火一般,永远在他心中遥遥挂着。
薛言澈张了张嘴,压住喉咙之中的哽咽,叹道:“三叔,我在深圳过的很好。”
“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而且宿舍里什么都有。”
“我们单位保障制度非常完善,还有住房公积金,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在深圳就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薛来钢砸吧了几下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叹道:“我就说大侄子肯定能在深圳吃得开,看这大高个,不管在哪个部门当保安,都会得到领导赏识。”
薛言澈无奈扶额,苦笑道:“放心吧,我现在的工作肯定能保证正常的开销。”
他心中万般无奈,连他的至亲都觉得原身只是个保安的材料,怪不得王书宁一有机会,就马上选择攀高枝。
薛来钢眼神上下探究性打量了薛言澈,叹道:“可惜了,你当初那么喜欢王书宁,也是为了那姑娘来的深圳,你们俩就没再联系?”
薛言澈神色从容,若无其事道:“三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再说王书宁的家庭根本就和我不是一个阶层的,强留她在我身边,她也不会开心。”
话虽这么说,薛言澈心中对王家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
薛来钢闻言,连忙将身后的包裹打开,安慰道:“言澈,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烧鸡,你爸妈在我耳边念叨了好几天,特意让我从家那边带过来的。”
薛言澈面色一顿,叹道:“三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再说感情上面的事不能强求,我现在也有别的追求者,你不用担心我。”
薛莱钢闻言,面色一怔,笑道:“言澈,这样想就对了,感情的事不能扭着不放,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
“那姑娘长的怎么样?性格还和你的脾气吗?”
薛言澈面对眼前的三叔,真是连半分脾气都没有了,苦笑不得道:“三叔,您来深圳,就是来过问我的感情问题的?”
他拿过薛来钢的行李,边走边说道:“咱们爷俩太长时间没见,先到我那歇歇,晚上带你吃顿好的。”
薛来钢一瘸一拐跟在薛言澈后面,埋怨道;“你这小子,现在还学会转移话题了。”
薛言澈不自觉放慢脚步,拦着出租车,笑道:“三叔,您就别考虑我的婚姻大事了,反倒是您,您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三婶啊?”
薛来钢面色一黑,“你这小子,还学会打趣你三叔了!”
薛言澈也不生气,将行李放在计程车后座上。
叔侄俩上了计程车,一路上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