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羚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金静尧说:“等你去街上裸-奔?”
黎羚:?
她怔了怔,才说:“导演,你听到了啊。”
金静尧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人却站在原地,没有走了。
黎羚小跑着过去,站到他面前,仰起脸说:“对不起,导演,昨晚吵到你了吗。”
金静尧:“是很吵。”
黎羚有些惆怅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昨晚突然发什么疯。”
“他关心你。”他语气平板地说,“怕你被欺负。”
黎羚一脸嫌弃:“他还有脸说呢,昨晚就想骂他了。”
“那怎么不骂。”
“是啊。”她更加惆怅,“怎么没骂呢,可能当时没睡醒吧,战斗力不佳。”
每个人都会在吵架后反省自己做得不够好,黎羚也是如此。
金静尧又露出了看不太聪明的人的眼神。
黎羚倒是对他笑了笑。
他们走出楼道。路边是葱葱郁郁的树,微风拂叶,日光透过树荫倾泻下来。
她低着头,突然说:“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晚上,他突然一脸受伤地跑来质问我,好像我有哪里对不起他。”
“他是受害者吗?”黎羚有些困惑地问金静尧。
他很平静地说:“不是。”
“只是有些人喜欢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为什么?”
“这样他们就不用承认自己也犯过错。”
“这样啊,好像很有道理呢。”黎羚低声道,“这么多年了,他如果真的想过向我道歉,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给我打电话,可以来见我……我不是死人。不需要现在才出现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金静尧停下脚步,目光很深地看着她,突然很缓慢地说:“也许他不敢见你。”
黎羚说:“有什么不敢……”
他沉默着,她又瞥了他一眼,开玩笑地说:“导演,你好怪,怎么突然帮他说话了。”
金静尧转过脸:“我没有帮他说话。”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是站我这边的。”黎羚露出微笑,“谢谢你刚才那么给我面子,没有生气……我是说早餐的事。”
他还是没看她,语气不太自然地说:“真的没有生气。”
“这是什么很值得我生气的事吗。”他又说。
黎羚震惊了,原来自己以前都把他看小了。
“导演,你人真好。”她很感动地说。
谁看了不说金大导演果然是一款心胸开阔的大丈夫。
“那你吃块绿豆糕开心一下。”她从他手中的早餐袋里拿出一块绿豆糕。
他有些厌恶地说:“你还真吃。”
“干嘛,绿豆糕是无辜的。”黎羚眨了眨眼,“很甜的,你试试。”
她将绿豆糕递到他唇边,其实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对方真的低下头咬了一口。
有什么温热的、濡-湿的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指尖。
双方视线胶着,都怔了怔。绿玉般的糖浆在空气里化开,顺着她的手指湿答答地滑进指缝。
黎羚吃了一惊,烫到了似地收回动作。
但指尖的热意,慢慢地从皮肤里渗下去,融进血管。她整个人都变成一块糕点。
金静尧说:“抱歉。”
停了停,像在咀嚼着舌尖的味道,又说:“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