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瞥一眼自家侄女,王夢瑤是她看著長大的,什麼性格她也清楚。
不過……她沒吭聲,上了年紀,臉龐有些發腫,細微紋路的眼角嚴肅地看著江含之,冷哼一聲:「我看你就不是誠心的。」
在原主記憶中,這位外祖母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平時嚴肅刻板,每次見到她都腿腳發軟不敢吱聲。
不過江含之印象最深刻的,好像就是老夫人對於原主的婚事十分在乎,原主和渣男成,依舊想辦法拆開他們,原主一直以為對方討厭自己,可江含之總覺得,老夫人心裡還是有原主地位的。
江含之瞥一眼添油加醋之人,發現江府有兩個原主記憶中沒有的生面孔,扯了扯嘴角,笑道:「還不是料到祖母身邊會有一些閒雜之人會在卯時請安,無法跟祖母說點體己話,便想錯開時間來晚了,早知他們還沒走,我便不來了。」
在場的女眷臉都綠了,江含之不在府上這幾年,家裡後宅只有一個老夫人,她們都快成為江家半個主子了,何時受得了這種屈辱,怎奈人家才是正兒八經的江家嫡系,她們根本沒插嘴的份,只能眼巴巴看著老夫人,王夢瑤更是擰手帕擦眼淚。
「姑母,在外帶著芋兒十多年,如今回來,竟已成為閒雜人等。」
姑母?
江含之側目。
提到這個,老夫人開口:「含丫頭,這是你妹妹,比你小几個月出生。」
大抵是想到當年的一樁往事,老夫人沒再繼續追著江含之不放,對眾人說:「你們先退下,我有話跟她說。」
眾人知曉老夫人要說的事情,不免幸災樂禍,瞪江含之一眼,魚貫而出。
「坐這。」
江含之順勢坐在老夫人旁邊,時隔三年,老夫人近距離觀察她,發現當年怯懦的小丫頭片子,竟然已經出落得認不出了。
生得既精緻秀氣,又純淨,眼睛仿佛會說話,眼尾向下垂,無辜又實誠,看起來就是個沒心眼的,嘴角天生笑唇,瞅著讓人想親近。
這些年老夫人有時候在想,若是當年沒有那一樁糊塗事,是不是她也可以兒孫滿堂,而不是只有一個丫頭,和……
老夫人眼角泛酸,表情卻和以往一樣嚴肅。
「當年是我糊塗,才釀成大錯,可芋兒丫頭畢竟是你爹的親生骨肉,這些年夢瑤也知錯了,一直瞞著這消息,如今芋兒到了嫁娶的年齡,不得已才回京找我。」
老夫人不願提及當年的往事,江含之卻稍微有點印象。
原著里提及一嘴,江海林一心愛董含,可惜後來被心懷不軌的表妹下藥,二人之間發生關係。
雖說表妹被趕去鄉下,但背叛就是背叛,當初董含正懷著原主,知道此事傷心欲絕,生下原主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江海林一直未曾再娶,旁人都說他痴情。
江含之不知老一輩的恩怨到底為何,或許江海林有苦衷,卻並不妨礙她在心裡吐槽,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那玩意就那麼控制不住?她可不信中藥非要女人才能緩解,畢竟有很多方法。
如今老夫人說這些,無非就是想讓她包容那對母女,她沒有權利為原主母親原諒什麼,笑容淡了幾分。
「祖母,你覺得讓我包容一個私生女,害死母親的兇手,適合嗎?」
老夫人蹙眉:「你這孩子,當初是你母親想不開容不得人,怎麼能怪夢瑤。」
「不怪她,她能有什麼錯,不過是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江含之精緻的臉龐看不出半分喜怒,指尖輕拂廣袖,另一隻手親倒了茶遞給略顯怒色的老夫人,水霧朦朧了那黑白分明的眸子。
「但,十幾年前得不到的,十幾年後,依舊得不到。」
原主最後的願望是不希望江家落在其他人手裡,江含之不知發生了什麼,自己為什麼會,但是她在這世界一天,就絕對會守住江家。
從春華居出來,江家的部分人已經離開了,唯有少數人依舊翹以盼,江含之瞥一眼門口那對母女,沒有吱聲,轉身離去。
「娘,她好像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拿捏。」
王芋兒咬下唇角,攥緊了剛才摘下來的芍藥花,粉紅色染上指尖,配合著那細長的指甲,猶如滲了血。
王夢瑤拍了拍她的手,幽幽道:「你放心。一個父母雙亡的小丫頭,還能翻天不成?」
「更何況……」王夢瑤輕哼:「還不知從哪裡帶回來一個野男人,承啟官商不和,瞧不起咱們這些商女,可實際上,他們能貪幾個錢?還不是想要江家這筆錢,等借著江家名義,為你找個官兒家的夫婿……」
隔牆有耳,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王芋兒卻笑了,臉頰漸漸染上嬌羞之色,幻想著將來嫁給官家兒郎,讓曾經瞧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腳底下。
尤其是江含之,一樣是江家女兒,為什麼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而她卻是被趕走的私生女?
她眯了眯眼睛,在那之前,必須先讓江含之身敗名裂,不然上頭有江含之,那些身份尊貴的公子怎會看上她?
江含之尚且不知已經被人如此仇視,不過就算知道又如何?
為了一個素未蒙面理想中的男人就要死要活費盡心思,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江含之一回到自己的院落,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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