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三人已经趁此跑到门口,不知为何,似乎没有人再追来,但松懈不得,还是先到安全之地要紧。几经折转,阿月和淳于慕拖着淳于弋,终于远离了国师府。
长夜静谧,虽不在主街,但小巷之内仍是红灯高悬。
起码穿过了整整四五条长巷,淳于慕感觉阿月真是太能跑了。
三人的影子拉长,终于停下脚步,歇口气。
看着淳于弋离开国师府之后,似乎不如在其中之时样子,想来身体有所恢复,况且出来之时,还顺走了守门之将手中的长枪,淳于慕放下心来。只是跟着阿月跑这一路,此时他已经快站立不起了。
按照师傅的计划,今晨已经离开昨夜栖身的小栈,找了城中人烟稀少之处,似是废弃了的一处园子,暂时落脚。回到这里,阿月将路上顺来的一盏灯,挂在身后的一棵大树之上,然后将树上藏着的包袱取下来,看着眼前满脸疑惑,还没有顺过气来,却紧紧盯着自己的二人,道:
“你们,要不去那方避一避,我要换个衣服。”
二人面面相觑,淳于慕才注意到,阿月穿着舞姬的红裙,在逃离国师府过程中,已经破损不堪,且夜风悠悠,这套衣服实在有些单薄。
“正好,你们也去换一换。”阿月将另一个包袱丢给淳于慕,见他接在手中不明所以,“咳咳……你看他穿的这个,有些……不太体统。”
是了,淳于弋身上,还是方才在那与少主洞房之中时,穿的一套……
三人有些尴尬,淳于弋脸上红白相间,虽之前受伤,便蒙受阿月照顾,但是此时……心中尴尬、羞耻等情绪,五味杂陈,忙不迭拖着淳于慕,到远处换衣服去。
师傅还没有回来,阿月看着眼前的火堆,心中有些担心。
师傅留下的荷包和刀,此时静静地躺在阿月身旁。
其实阿月逃离的路上也想通了,自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想来也是师傅留下神兵法器的功劳,倒不必过多疑惑。只是国师府一遭,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闹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于师傅的计划,是否有碍。
而且,长悠没了。
此时静下来,想起她,阿月心中有些难过。
而围着火堆的另外两人,心思各异,夜后半程,各自无话,淳于弋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你们是何时……到的?”淳于弋斟酌半晌,终于问道。
“什么?”莫名奇妙的问题,淳于慕疑惑反问,忽又明了他所指,暗笑道:“哦……大约是子时前。”
阿月听罢不知其意,听完淳于慕说,便细细算了算,漫不经心地回道:“亥时三刻!”
淳于弋心死了死,又问道:“那房间隔音,应当不错。”
淳于慕看了看阿月,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用根木棍子,拨弄着火堆中的柴火,便轻轻往她那边挪了挪,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是不错。”
“靠近听,还是听的见。”阿月道。
淳于弋心又死了一截,继续问:“那……看到了吗?”
淳于慕明白了淳于弋的心思,也拿起一根棍子,挨着阿月拨弄柴火的地方,将一块跑到火堆外侧,已经冒起青烟的柴火又拨进去,火苗窜起,噼啪作响,火星子冒起来。阿月看着淳于慕的小动作,又望了望他,见他给自己一个眼神,不明所以。
“看到了吗?”淳于弋又问。
“没看到,房顶那个位置,我找的不是甚好,挡住了些视线,所以跳下来救弋兄之时,时机位置都不太好,有些被动,若不是阿月力挽狂澜,今夜我们两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淳于慕回答的真切。
阿月想了想淳于弋的意思,哦,问的是有没有看到房中情况。那个时候,她是扒着窗户看的。
“我看到了。”
听到阿月这样说,淳于弋长叹一声,淳于慕也觉得脸上泛热,三人沉默一阵后,淳于慕低声道:“好阿月,忘了吧!”
“阿月姑娘,烦请……莫要给迟娑姑娘讲这些。”淳于弋话说的极其卑微,隔着一簇火苗,阿月看见火光在他眼中跳跃,一脸颓丧的模样,似乎这桩事情,是一件极大的耻辱,似乎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耻辱。
不过,不是淳于慕下来的及时么,后续也没有再发生什么。
不知为何,阿月看到两位七尺男儿,这般羞赧,在天地夜色,化作火光作陪的此刻,兴尧城繁华之地,也在远处,静静候着,一丝不见诡异之气,阿月暂时放下了长悠的事情。
也没个什么机会同师傅讲这些事,若真是讲了,想来师傅也只会轻轻的一句“无关”罢!
但是淳于弋,应当不是这样想的。
“为什么不给师傅讲这些?”阿月状若不觉,他语气中的那些太过浓厚直接的情绪,无辜地问道。
“阿月,要同为师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