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启明提着从郁早早房间里整理出来的三大袋垃圾下了楼。
路灯昏暗,他摸着黑把三大袋的垃圾丢进垃圾桶,然后走到花坛的另外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打火机。
——得抽一支压压惊。
s市的冬日冷风时常带着一种潮湿的凉意,烟没抽完半支,郁启明浑身上下已经凉了个透。
小道旁的路灯昏暗,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猫谨慎地蹲在草丛里朝着郁启明喵了一声。
郁启明看到了那只猫,他拿下含在嘴里的烟,很有礼貌地对猫说:“不好意思,没有猫粮。”
野猫浑身是漆黑的,夜色里两只黄澄澄的眼睛闪烁着绿光,有一种野性难驯的可怜样儿。
它又朝着郁启明低低地叫了一声。
郁启明手指夹着烟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没坚持住,还是摁灭了烟。
郁启明从小区对面的便利店买了香肠出来。
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对面的梧桐树下。
迈巴赫,连号的黄色车牌,并不眼熟。车打了双闪,却没有人下车来。
郁启明目不斜视快走了两步跨过人行横道,他不确定那一只看上去只剩半条的野猫还在不在原地,或许它已经走了,或许没有。
冷风吹动零星树叶,出嘈杂的簌簌声,郁启明一边拨开香肠的肠衣,一边走到刚才跟那一只猫对视了的花坛旁。
它似乎已经不在了。
郁启明绕着花坛慢吞吞走了一圈,企图寻找到那一只在夜色里并不显眼的、瘦骨嶙峋的小黑猫。
然而等他绕回终点,他依旧没有碰到那只瘦骨嶙峋可怜兮兮的猫。
没能碰到猫,却碰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此时此刻理应远在温暖的、新西兰的人。
路灯昏暗,裴致礼被勾勒出的身影显得越高挑。
……只是莫名其妙也带着几分和那只流浪猫类似的、可怜兮兮的味道。
他像是微微笑了一下,有些故作轻松地问他:“你在找什么?”
郁启明握着那两根香肠,说:“猫。”
裴致礼慢慢走近:“什么猫?”
“一只黑色的野猫。”郁启明说:“很瘦,看上去这条命好像撑不过今晚。”
裴致礼:“没找到?”
郁启明把手上的香肠剥去肠衣,放到花坛旁:“大概已经走了。”
郁启明把垃圾丢到旁边的垃圾桶,转过身问裴致礼:“什么时候回国的?”
他的回国机票明明定在明天。
裴致礼说:“一个小时前刚下飞机。”
郁启明弯了弯嘴角,重复道:“一个小时前?”
裴致礼说:“是,飞机晚点。本来应该能赶上一起吃一顿晚餐。”
谁要跟你一起吃一顿晚餐?
郁启明心底轻轻啧了一声。
他走到裴致礼的身旁,瞥了眼那一辆陌生的、打着双闪的迈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