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康江岳的兴致逐渐高涨起来,开始和穆定夫斯基像以前一样插科打诨地聊起来,而穆定夫斯基真的像喝醉酒一样更加兴奋的和他聊起一些府廷里的事。方康江岳非常怀疑,如果自己想知道一些更加机密的事情,穆定夫斯基会毫无保留的全部抖露出来,但方康江岳当然不会这么做。
他问了一个和他自身息息相关,而且完全不能算是秘密的事情。
“达摩克利斯计划”最后的判决到底怎么样了?
穆定夫斯基在这一个晚上头一次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又吞了口唾沫,刚张开嘴又欲言又止,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模样。
“没事,你就放心大胆的说,这又不是什么受到诅咒的咒语。”方康江岳夹了几口菜,故作镇定的说。
穆定夫斯基终于开口:“你知道的,绝大多数人只能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很多人家里饿死了人,或者亲人死在战场上,他们看到了那些把葡萄糖块和营养膏捏在自己手上的武装商人们的一己私欲,这些罪恶的权利是‘达摩克利斯计划’赋予给他们的,理所应当的就应该怪在执行这项计划的这些人头上。他们也会抱怨是大环境不好,但他们从来都不说大环境到底不好在哪里,没有人说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顿一下接着说:“当然很多事情事在人为,只要有一个关键意见领袖说话了,就会一传十,十传百,人以云亦云。我已经找出了一个制造混乱的关键,他们叫基途会,他们在暗中制造了一波又一波的舆论,煽动了很多人加入战争,由于他们做的够隐蔽的程度,没有人能实质性的抓住他们的把柄……而且我听说他们最近准备拿你的回归做文章,我会保护好你的,一定会!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有蛛丝马迹被我抓住的。”
穆定夫斯基真诚的看着方康江岳的眼睛,方康江岳“唔”了一声,又转开视线去夹菜,似乎要缓解一下尴尬,但实际上他是要组织一下语言。
“所以事实上,我应该还是通缉令上的在逃要犯吧……你作为决策官,不应该秉公执法吗。”
如果穆定夫斯基的心是一片鱼塘的话,刚刚鱼儿还在里面欢快的扑腾,方康江岳下一秒就往里面投放了一颗鱼雷,把鱼全炸死了。
穆定夫斯基很难掩饰自己明面上的慌张,但他还是回答了:“我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但是我已经在解决这些问题了,我也相信我会很快解决的。但是,我的兄弟算我求求你,稽查部的那些人一直监控着在你身上的那颗芯片,他们随时有可能知道你已经苏醒过来的这件事,最多七天,他们就会派人上门检查,然后你就会被迫再次离我而去,我真的不能接受……所以,求求你,抛开我决策官的身份,我们还是像家人那样舒舒服服过完这几天,可以吗?”
方康江岳看着他逐渐发红的眼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而穆定夫斯基现在也只有自己这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了。看着这么一个偌大的宅子,却是如此的冷冷清清,方康江岳越是这么想鼻头越酸,穆定夫斯基又何尝不是和自己一样过着一个人的生活。
方康江岳点着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穆定夫斯基觉得非常不真实的日子过到了第四天,每天都有一个人做饭等他回家,时不时还会和他讨论一些学术问题,穆定夫斯基一度怀疑自己和方康江岳像是回到了寰球文明学院学习的日子,可他看见方康江岳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会把他拉回现实。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伊凡站在门口一脸无奈:“帕纳吉奥塔建员来了,说是找您有公务。”
“让她进来吧。”
帕纳吉奥塔脸上挂着看似友好的微笑走了进来,几份文件被规规矩矩地放在了桌上。
“这几份文件需要决策官立即签字,我需要带走。”
穆定夫斯基盯着她没有动笔,在他刚刚当上决策官的那些年,年轻的他在寰球府廷里毫无根基,本应该进一步教导他的安托万壮烈牺牲,导致原本聚集在安托万身边的势力都各自抱团,只留下穆定夫斯基一个光杆司令,以为府廷里风清气正的他却四处碰壁。
以至于当时在重重重压之下的他只能将权力移交给了帕纳吉奥塔,因为他知道在明面上她并不能做什么手脚。帕纳吉奥塔手段重重,如果不答应她,穆定夫斯基怕是连这个位置都保不住,就更别提后面的翻身之日。
再到后来穆定夫斯基的作为使他获得了人民与一些地方建员与务员的信任,在府廷内渐渐有了威信,帕纳吉奥塔才不得不将一些权利归还于他,可直到现在有一些部门还会因为帕纳吉奥塔的缘故拒绝穆定夫斯基的决策。
就像现在这样,帕纳吉奥塔必须通过穆定夫斯基的手来办事。
他认真且严肃的阅读上面的信息,确保她不能耍一些小伎俩后才快速签了字。
穆定夫斯基有时不得不承认帕纳吉奥塔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是十分老练与毒辣的,他的这些建议也确实是在为世界的发展做出贡献,只是穆定夫斯基只要想起她草菅人命背后就一阵恶寒。
帕纳吉奥塔本应该在签完字后就离开这里,可她却反常的开始关心起穆定夫斯基来:“看你最近气色不错,是不是有了什么喜事啊?”
“帕纳吉奥塔女士,你很闲吗?”
这位女士自讨没趣,冷笑一声后留下一句“那你好好工作,千万要坐得住啊”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一个人屏蔽了穆定夫斯基宅邸的信号,并打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