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春风”典当行门外,一位四十多岁模样的壮汉站在那里,穿着蓝布棉袍一身土褐色的衣服,头戴草帽,腰间系着一根绳子,脚上穿着一双黑布鞋,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已经褪色的帆布包,正探头探脑的朝着里面张望。
站在门口的赵东来斜眼一瞟,看他一副农民打扮,满脸嫌弃的表情,催促他赶紧离开,别挡着门口做生意。
“我就是来做生意的,来卖两件瓷碗,坑里出土的真东西,好货色”,壮汉说着把帆布包拉开一条缝隙让赵东来看。
赵东来拿眼一瞥,随即全身猛地一震,眼神里汇聚了光芒,仿佛猛兽看到了猎物一般,他赶忙把壮汉拉到屋里,呼喊着里屋的金不换赶紧上茶。
赵东来让壮汉把瓷碗放到桌子上,他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仔细端模了起来,此碗高4。8厘米,口径约9。5厘米,碗呈花瓣状,口内敛,器里凸起,通体釉色为天蓝色,其上显现几块紫红斑块,上有铁质斑点结晶。
“好东西啊,宋代钧窑天蓝釉红斑花瓣式碗,这下捡到宝了”,赵东来内心欣喜起来,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赵东来摘下白手套,淡淡地问道:“你这碗怎么来的?”
“我在自家田地里现的,下面是一个墓坑,就偷偷地取出藏了起来,拿过来想卖掉,走了几家店铺都没敢进去,家里拮据,您看值多少钱啊这个?”
壮汉一说话露出满嘴黄牙,明显是长时间抽烟给熏得,但不经意间眼神中流露出一股狡黠。
“东西还可以,一件4ooo,总共给你8ooo怎么样?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这一条街谁还能出的价钱比我们店铺高”。
见壮汉农民打扮,赵东来想哄骗他,好捡个漏,自古无奸不商。
壮汉听后摇了摇头,对这个价格好像并不满意,把瓷碗装回包里就要离去。
赵东来见此,连忙拉着壮汉道:“两个一万!不能再多了,不行您就去别家看看”。
“卖了,不过我要现金,我没有银行卡”,壮汉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转身间嘴角翘起,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狡色一闪即逝。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色,点头应道。
赵东来在柜台取了一沓现金,正好一万块,正准备和壮汉签字交易之时,刚上完茶站在一边的金不换却话了。
“赵师傅,你在仔细看看,这碗是假的,别到时候亏了钱跟老板没法交待”,金不换刚才已经通过双眼的异能把瓷碗看了个清楚。
“春风”典当行的老板王春来平时对自己不错,赵东来几次刁难自己,要把自己赶走,都被老板压了下来,没有老板王春来,自己还不知道在哪投简历呢,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受人恩惠没齿难忘,这是母亲从小一直教导自己的道理。
听到是金不换在一旁多嘴,赵东来顿时不乐意了,嘲讽道:“小子,你没长记性嘛,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没个数嘛,我在这个行业干了十多年了,你竟敢质疑我的眼光?”。
听到赵东来轻视自己的,金不换反而走上前一脸自信的说道:“赵师傅,宋代钧窑花瓣碗,器里凸起、器外凹进1o条棱线,将碗自然分成十花瓣形,圈足,此碗造型别致,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妩媚多姿。蓝、紫相间的釉色,又如同天空中飘浮的彩云。这就是鉴定它的明显特征。”
金不换通过脑海里传来的信息,娓娓道来。
“小子,这还用你说,我正是以此为鉴定依据的,哼!别以为在哪里随便看了点东西,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在这里班门弄斧,搅黄了我的买卖”,赵东来冷言冷语道。
“赵师傅,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虽然这两个碗花瓣形圈足,外撇,足宽大,釉色鲜明,做工精湛,但还是有两个致命破绽”,有了异能在身,金不换也不怕赵东来找他的麻烦了,从今天起他不会再任人欺负了,他要证明自己。
见赵东来正欲出言反驳自己,金不换赶紧看向一旁的壮汉问道:“听你说这对碗是从你家田地的墓坑里出来的对吧?”
壮汉看了看金不换,又望了眼赵东来,心里不免泛起一丝不安,低声道:“是的,我亲自挖出来的”。
“那显而易见啊,既然是墓穴里的陪葬品,怎么可能有两件一模一样的东西,这在华夏五千年的殉葬史上,就没有先例可循”,金不换笃定说道。
听闻此言,赵东来不由一颤,脸色转白,心道大意了,看到好东西就先入为主了,把这基本的常识都给忽略了,不过他也不想承认是自己打眼了,让金不换这么一个小学徒给自己上一课,以后哪里还有脸面在古玩街混下去啊,就算是假的,此刻也只能指鹿为马说成真的了。
“少在这里一派胡言,天底下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光凭这一点并不能说明这碗就是假货,这不能说明什么!”
赵东来强装镇定,提高嗓门大喊道。
正在两人争吵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就停在了“春风”典当行门口。一个穿着o1制服,浑身散成熟气息的美女就下了车,直接朝着内室走来,边走边传来如银铃般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外面就能听到赵师傅在生气火,到底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啊”。
走进来的是“春风”典当行老板王春来的女儿王玲玲,今年二十五岁,金不换看到她不由的心脏紧张起来,咚咚咚狂跳着,他赶忙点头示意跟王玲玲打了个招呼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赵东来看到王玲玲走进来,连忙抢先说道:“玲玲你来的正好,你来给评评理,这位客人拿着两件宋代钧窑天蓝釉红斑花瓣式碗想出手卖给咱们,我跟人家价钱都已经谈妥了,金不换这个愣头青却坏了规矩,挡在前面在这跟我唱反调,说这是赝品。”
“我在这个行当混迹了二十多年了,这点眼力劲难道还不如他?我看他就是在特意表现自己,好引起你的关注,就他那点能耐,不中用的废物。”
赵东来一肚子坏水,在这里诋毁金不换,金不换来当几个月学徒了,从来不知道招待自己,先献殷勤,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最主要的是有他在自己揽点私活赚点外快都放不开手脚,今天借着这个机会一定要把金不换赶出去。
听到赵东来如此说,王玲玲微皱细眉,金不换来店里的这几个月给她的感觉,是一个勤劳肯干、品质不坏的少年,仅仅是在人情世故方面不懂的变通,听父亲说赵师傅好几次要求要辞退他,但这也不至于信口开河胡扯,跟赵东来争吵坏掉古玩行的规矩啊。
王玲玲表情恢复自然看向金不换道:“金不换,你说那对碗是赝品,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墓穴里的陪葬品出土两件一模一样的品质,这没有先例,存在很大问题,如果这还不能说明的话,我还有一个方法,马上就能验证真假。”
金不换也受够了赵东来的欺压,正好王玲玲来了,在自己欣赏的人面前展示下实力,金不换信心十足。
走到柜台,取了一根曲别针,走到众人面前,拿起其中的一个釉色碗,在曲面上刺了一下,跳开表层的颜料,取出曲别针,展示给众人看,只见针上带出了一缕胶质颜料,是现代工艺的上色工艺,在宋代采用的都是天然的颜料,真假显而易见。
赵东来怔在了原地,脸色很不好看,汗水顺着脸颊不时地下流。
王玲玲站在一旁看着金不换,很是惊讶,越感觉金不换有意思了,平时也不显山露水的,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有这一手鉴别本事。
“我不卖了……你们识不识货啊,还给我!”中年壮汉见骗局被识破,抢过金不换手里的碗,慌不择路的跑出了“春风”典当行。
看到眼前生的一幕,这件事的真相现在很明显,王玲玲也没有责怪赵东来,毕竟在“春风”典当行也是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师傅了,打眼一两次也是无法避免的,她看向金不换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么细小的破绽都被你现了。”
“我…视力好…平时喜欢观察,凑巧而已,只是不想咱们店铺有所损失”,金不换随便找了个理由,打算糊弄过去,他可不想自己有异能的事情被现,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没打算告诉任何人,要不被特殊部门带走当小白鼠研究就亏大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和赵师傅一起座堂吧,一起收收货,打杂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王玲玲做为“春风”典当行的少东家,直接给金不换升了职。
“谢谢王经理,我会好好认真工作的。”金不换激动坏了,没想到自己从学徒直接转正了。
王玲玲说完走上了二楼,并没有理会赵东来,而此时的赵东来听到金不换以后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加上今天的事情失了面子,他怨恨的眼光看向金不换。
“小子,走着瞧,咱们没完,看我以后不找机会把你整死我就不姓赵!”